指挥使拱手道:“倒让大人白跑一趟。”
“不碍事,不碍事。”伏低做小的副指挥使,自觉有几分晦气,巴不得赶紧送走几位瘟神,“路障已开,陈大人请速速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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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摇大摆的出了城,一到官道上,柳湘莲直接挥起马鞭疾驰,狠是赶上一段路。直到身后瞧不见金陵城,周遭也无其他外人,柳湘莲才在一处山林边停下车。
“茅大庆。”柳湘莲直接回身掀开帘子,对着里头的人恼声道,“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坐在车内的茅大庆,环视陈家人一圈,才道:“今日是茅某鲁莽,惊扰了大人一家。这次恩情茅某记在心里,他日必有厚报。”
陈恒怕就怕还跟此人发生纠缠,直接道:“不必。离了此地,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茅大庆也知自己已经恶了陈恒,固执的抱拳行过礼。才从车上跳下,小跑着窜向附近的山林里。柳湘莲坐在车头,对着茅大庆离去的背影,狠狠吐过唾沫,转头对着车内的陈恒问道:“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抓回来?”
陈恒想了想,还是叹道:“罢了。”
既然茅大庆言而有信,他也不愿意多为难对方。真要抓回来,如何押解回去还是件麻烦事。如今身处荒郊野外,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歇息,更要紧些。
他们这般走了许久,茅大庆才从树后头探出身来。弄半天,这黑厮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竟然担心陈恒背地里下套,正躲在暗处打量情况。
眼见陈恒没有陷害自己的意思,茅大庆心思一安,又忍不住叹气的想着。这下好了,欠陈家人的情面,真是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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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大庆的离开,可算移去众人心头的大石。陈恒担心黛玉的情况,有意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走,以安抚黛玉的心情。途径苏州时,更是带着黛玉回了林家祖宅一趟。
说是祖宅,其实久未有人居住过。林如海跟贾敏,只在此处留了几个林家老仆看顾。这间祖宅出过林家四位侯爵,建成于林家最风光的时候。其中的屋院和布景,比起贾、甄两府虽有不如,亦是胜过寻常大户许多。
可惜黛玉从未在此生活过,对祖宅的记忆实在不多。林如海跟贾敏在京师成亲,成婚后,林如海从翰林院出来,就担任了兰台寺大夫,是故黛玉也是出生在京师。随后她就跟着爹娘来到扬州暂居,在扬州度过自己整个童年。
他们到此歇息一夜,顺道祭拜一下林家先祖,又给看守的老仆发些银钱,算作奖赏。做完此事,林家再无旁的亲戚要拜访。林家少人之状,可见一斑。
这夜,他们夫妇二人走进林家的藏书楼,都对此处的浩瀚书海感到震惊。两人都是惜书爱书之人,当即挑了几本拿到房中慢慢欣赏。
看书的间隙,陈恒跟林黛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甄府闲话。话题不免绕到宝玉的书信上。此事,陈恒真没主动提。是黛玉担心相公胡思乱想,才自己开口说起书信内容。
“什么?”陈恒听完黛玉的讲述,不敢置信道,“你说他们夫妇要在松江府买铺定居?他放着好好的贾府不住,跑我们这头来干什么。”
见到相公惊愕的模样,黛玉歪着头,思索道:“应该是为了平海事司的账目。相公你不管家,不知道维系一个国公府的开支艰难。茶米油盐样样不能少,衣行更要讲个派头体面。”
“我听说外祖母刚嫁进来的时候,一天就要上换四五套衣服。除非碰到特别喜欢的衣服,甚少有多穿的时候。”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的贾家老国公还在世,那是真富贵逼人。现在的贾家早已江河日下,还穷讲究干什么。陈恒转着眼珠子,翻过一页书后,方才说道:“所以这宝玉不好意思求到我这,就写信给你。想在府城里置办些店铺?”
“不对。”陈恒自己又主动摇头,冷笑一声,“光几间店铺怎么能够平账,保自家平安富贵。哼,他们一家老小,怕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想从你这边探探口风。”
“谁叫相公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呢。”黛玉笑着放下书,端着一杯茶走到自家相公身边,温言道,“此事我怕给相公添麻烦,便没有答应下来。本是想着甄府寿宴后,让琏表哥自己来跟你商议,谁知会碰上这一回事。”
陈恒闻言点点头,此事确实不好办,更难在一个揣摩圣意上。李贽法外开恩,额外给了勋贵一年的时间腾挪。这不免让陈恒猜测李贽的心思,到底是抱着抓大放小的意思,还是秋后算账的想法呢?
夫妻本就是同利鸟,只要娘子娶得聪明贤惠,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最佳人选。陈恒将自己的顾虑告之黛玉,两人坐在一处,都在思考对贾家的答复。
都说家有贤妻,事事顺心。这黛玉心思聪慧,果然想到一些陈恒往日忽视的地方。
“陛下应该是想相公施加一些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