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任华亭知县的贾雨村,官职品阶虽无变化。可从川沙厅跳到华亭县,对其的官途确实大有助力。
有这样的继任者出现,陈恒才能更放心华亭的诸事,专心扑在州府的事务上。
接任川沙厅的新任通判,是从余杭地界调来。
此人的行事作风,颇有古人惜字如金之妙。陈恒没顾得上招呼,只与对方碰过几杯酒,略表欢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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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五元宵过完,陈恒才开始跟黛玉、英莲布置新家。
他们这间宅子,有两处别院。南北通透,采光极好。虽不如县衙后院那般宽敞,胜在小巧精致。
三人对这个新家都十分满意。离府衙不远,跟云间书院也近,足以满足夫妻三人的外出需求。
正月过完,陈恒就开始调整心态,重新适应知州的工作范畴。最先留意的就是府内的财政,以及秀南街的情况。
也许是在外头吃过太多苦,否极泰来的好运都应在松江上。去年松江各县的财政情况,实在叫陈恒看的欣喜不已。
过去松江虽有赋税大户的好名声,可惜这份名声就跟扬州一样,是在盐政、良田的便利上得来,完全属于资源型地域。
如今松江已经迈出转型的第一步,借着港口海运的东风。南来北往的商旅,正把数不尽的财富带到松江来。
房价的涨幅不可避免,陈恒留意到更有许多外迁来的新民,亦选择到松江安家落户。只从这点,就能看出松江对天下百姓的吸引力。
等把这些俗事整理清楚,陈恒就要开始审阅各地县令的文书。府衙管县衙,既有直接的处置权。监督这些人的日常事务,更是知州的本职之一。
这般把一月忙完,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就开始传到松江府内。先是辛家父子在黄河滩边,大败水溶和史鼎的叛军。又是甄家和史家的接连落马,朝廷派去抄家的官员。听说光从甄家搬出的财富,就有数百万两之多。
此事,陈恒只听了半个耳根子,倒未亲眼瞧见,都是李俊在当他的抱耳神。
在李俊眉飞色舞的转述下,陈恒知道一场官场地震,就要在建平六年的年初展开。
权利厌恶真空,不知这场风波过后,又会有多少新贵从中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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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在松江好好读书,为来年院试做准备的林珏、陈清岳,今日却是闯祸了。
升任华亭知县的贾雨村,拎着两个小毛头来到陈恒在府衙的办公处,给忙碌的上官禀告起来意。
得知自己的小舅子跟二弟在街头殴打百姓,陈恒面色马上一沉。先是客客气气的送走贾雨村,陈恒才指使两个糊涂蛋站到面前。他直接喝问道:“都说说。要说不清楚,说不明白。往后你们也别外出了……”
见到自家姐夫难得发火,林珏心底也是犯怵。他用手肘推了推陈清岳,示意你是对方弟弟,你们感情好,你先去给我姐夫解释解释。
陈清岳看懂了,亦是回瞪向对方。暗道:我是亲弟弟不假,可你还是我哥的小舅子呢。他收拾谁,还能舍得收拾你?
可这般一想,陈清岳突然觉得,自己要是不老实交代,怕是大哥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踌躇半天,陈清岳终于主动开口解释。
原来这两日,城里时常有闲言碎语传出来。陈家现在的屋子,明明是家里使钱、租来暂用。
偏偏城中的有心人,不知作何想。硬说从平安州回来的陈大人,发了笔横财。
旁人若问这钱是从何处来,那人必答是陈恒借着统计各地军需的方便。
之前说过,这批军需的价值十分夸张着。哪怕明知道陈恒当着数万人的面,一把火将其烧光。
还是有人在暗地里恶意揣测,是不是陈恒借着大火的遮掩,将各地运来的军需,悄悄中饱私囊一部分。
“所以你们就因为这个,把人打了?”陈恒有些不敢置信道。
“姐夫你不知道,那些人实在过分。一会说你私下贪得无厌,在松江买下屋子,用的就是贪来的钱。一会又说姐夫你好大喜功,致使城中那么多……”
太多民夫战死的后遗症,还是在城中发酵,起作用。
得知自己的风评下降如此快,陈恒心中亦是早有准备。
他的出身,以及到松江后的行事作风。注定身边少了世家子替其站台,吆喝些许美名。
是故好评、恶评都捏在他人手中。如今对方可算找着落井下石的机会,让人带带节奏,说些闲话也不可避免。
陈清岳更是在旁模仿起长舌妇的样子,眯着眼,瘪着嘴,有模有样道:“我就说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这陈大人才当一年官,就能买的下大宅子。咱们啊,都是看错好人呀。”
有心领过林珏和陈清岳的好意,陈恒还是哭笑不得道:“所以你们就想着替我出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