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想拒绝都不成。
进了屋后,她给老太太行礼,见几人半句话也不说,老太太更是沉着一张脸,方才后悔莫及。
她就不该进来!
如芒在背的等了半刻钟,贾珍方才来到。
面色不见惊慌的给贾母跪了一礼,问是什么事把他叫来,叔叔婶婶又是为何。
贾母看了看这些人,全都不吭声,低眉垂目,如同不关他们事。
她只能看向女儿。
“珍哥儿,我问你。”
贾敏缓缓开口:“你儿媳妇秦氏,嫁进府里多久了?”
贾母,王夫人,外加贾琏,全都面显惊容,齐齐看向贾珍。
“婶婶这是什么话?”贾珍道。
“我什么话,你还不知?!”
贾敏沉了脸,正要继续往下说,忽而想起自己是林家人,便给旁边的王夫人一个眼神。
让她来说。
王夫人此刻只恨手中没有佛珠,哪里还敢问?
到底还是贾母开了口,“政儿,你来问。”
贾政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听到母亲这样叫他,平日里都是喊他为“你们老爷”,又或者“孽障”。
如今只有寥寥数人在,方才叫他政儿。
贾政心潮起伏,敛了思绪,正色对贾珍问道:“昨夜里,你儿媳妇秦氏来了西府,跟你婶婶说了一些话,你可知是什么话?”
王夫人坐立难安。
贾琏心中惊骇。
“孽障!”
贾母厉声道。
“……那小娼妇说了什么?!”
贾珍脸色涨红,从地上站起身,朝贾母行礼道:“老太太,我素来爱惜自身,而那秦氏初嫁进府里,因是小户出身,就想着掌家当太太,来与我不三不四……请老太太明查!!”
“孽障!!人家都来告状了,你还狡辩!”
贾母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
贾敏忙拍她后背。
事情说开后,贾琏愣了半晌,心中才稍定,忙说道:“老太太,这事情怕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请蓉哥儿和他媳妇过来一趟,当面问清楚。”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快去请来!”
贾母立刻吩咐道。
贾琏忙出门。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蓉哥儿不在府里,只有他媳妇就在外面。
“叫她进来!当面问,问个明明白白,珍哥儿,若是你错了,你需得给人家跪下请罪!”
贾母吩咐着,又厉声跟贾珍说道。
贾珍垂手站立,也不回话。
秦可卿进了门内,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了贾珍,他也刚好看过来。
那眼神好似要杀了她。
“你!”
生得袅娜纤巧的秦可卿,左手挡住鼓囔囔的胸口,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你,你别过来……”
几人一看,还未等有所反应,贾珍骂了一声小娼妇,冲上来就想要扯她头发令她跪下。
吓得秦可卿忙躲贾敏身后。
“你这畜生!!”
贾母气得老脸发红,“在我面前都这样了,在东府还不知怎么样的厉害……跪下,今日你要反了天不成?!”
“老太太,都是她……”
贾珍被迫下跪,却满脸的愤恨。
秦可卿也跪下了,抹着眼泪呜呜哭泣。
贾母问她,“蓉哥儿媳妇,你尽管说,我来给你做主,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他要是敢,我亲自去道观把他老子请回来,让他来管一管这孽障!”
听到老太太抬出父亲名头,贾珍这才磕头请罪。
“老太太……”
秦可卿哭着,“我自从进了门,他……”
“哐当!”
贾敏手中的茶杯落地,几人都惊着看过来,见她神情平淡。
秦可卿这才想起,姑奶奶让她进来后,只管哭,半句话也不能说。
说了这事情就完不了。
“老太太!”
秦可卿叩首哭泣,不肯再说了。
“孽障,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孽障啊!”
贾母气得直喘气,贾赦贾政贾琏,外加王夫人,都连忙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