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醉。
一是酒力不大,二是自己体魄雄壮,横练达峰,已对醉意抵抗极强,不会轻易被麻醉失去意识。
一直喝到了后半夜,将士依旧还在高歌畅饮,曹操叫了张韩来,发现陈登也在此处,一脸愤愤不平,好似刚和曹操聊完某些大事。
见到张韩进来,陈登立刻站起来拱手,俊朗面容略有苦涩,道:“伯常,你可为我做主啊!”
“怎么了?”张韩面色奇怪的走近,先还了一礼,又看向曹操挤眉弄眼,询问陈登这小媳妇模样。
曹操抬手示意他莫慌,道:“曹洪在下邳抢粮,抢钱,陈元龙来诉苦。”
“这,违反军令了啊,”张韩的心一抖,顿时就发虚了。
“不错,谁人抢的粮、钱,当罚俸,赔五倍于民,另领军棍十棍。”
“主公,倒也不可,”张韩连忙拱手,“此时还在行军作战,应当记下子廉将军此过,戴罪立功。”
“至于抢钱粮……”张韩思索片刻,看向陈登,“可有伤人?”
陈登耿直的摇了摇头:“并未,曹洪将军虽纵容兵士,却还算讲理……他们号称,不扰民清静,不拿”
“不必多言,”张韩连忙按住陈登的手,有点急切:“我听说过这句话,这,这话用在这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过分,但他们扰民没有?”
“倒是也没有……”陈登的声音小了下去。
“那抢的是……”
“我家的钱粮,”陈登的声音更小了,甚至脸色还有点发红。
“还有呢?”张韩目光关切。
“多是下邳的士绅之家,听说他们抢了,还分些与百姓,可这事会让士人愤怒,于礼不合。”
张韩站直了道:“你们儒生志趣高洁,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吗?此乃外物,囤积这么多作甚?但分与百姓可安家兴业、分于军中能安定军心,乃是大功一件呐。”
“你们儒生?”陈登诧异的看着张韩。
“哦,”张韩当即反应过来,纠正道:“我们儒家学子。”
“那伯常说金钱如粪土,为何不散财于民?”
“我不一样,我喜欢枕着粪土入睡,在下爱文史,”张韩面不改色的道。
“噗……”
曹操本在喝酒,听见这话实在没忍住,瞪了他好几眼。
陈登看着张韩的面皮,感觉这比下邳城的城外马面更厚,一时间这状指定是告不下去了,只能垂手回去,又坐在兀子发愣。
张韩向曹操拱手道:“主公叫在下来,可是为了此事?”
“嗯,志才已经醉倒了,就你和典韦千杯不醉,我不与你商议,还能与谁?找绝影吗?”
曹操似乎有些疲惫,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招手笑道:“不扰民扰世族,是吧?”
“啊,”张韩看向了别处。
曹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暗暗摇头后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方才是两全?”
张韩摸了摸鼻头,道:“不是大胜了吗,本就缴获了大量军资,将发于百姓的那些钱粮,算作徐州士族联合开仓放粮,用以赈灾养民,如此可算功绩。”
“另外,主公在论功行赏时,将子廉将军的犒赏扣除些,再给陈氏父子多一些,如此权衡。至于功劳簿,便如实去写。”
曹操沉吟片刻,看向陈登:“元龙以为如何?”
陈登立马站起来,对两人拱手道:“如此甚好,明公大德。”
又颇为无奈的看向张韩:“伯常所言极是,但应当以此次为例警示,避免日后再发生这类劫掠之事,对军中声名不好。”
屁,对声名没什么影响吧?百姓拥军、士族惧军……嗯,是不好,除非百姓富起来。
日后再想办法。
陈登行礼而走,被人安排去与戏志才他们一同吃席,那边都是门客、儒生,无论出身如何,至少都是知书达理之人。
陈登觉得不会有和张主簿一样脸皮宛若城砖马面之类者,于是便去了。
等他走后,曹操把张韩叫到面前来,满脸无奈纠结之色,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来:“你当初跟我保证,定能管住子廉!”
“志才都跟我说,子廉纵兵成性,不服禁令,唯有我与子孝能管住他,你倒好,拍着胸脯保证定没问题,原来你是这么保证的!?”
那句话,一听就是张韩说的,曹子廉他没这个本事想到去割世族的菜,真有你的张伯常,不劫掠百姓,去劫掠士绅豪族。
“不对啊,”曹操想到这有些疑惑,好奇道:“这些家族盘根错节,若是联合起来抵抗,比百姓更烈,假如战事焦灼,我军未能得胜,他们声讨起来该当如何?”
“那就卷钱跑路啊,”张韩理所应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