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招,出其不意,取敌于意料之外,堪称妙招,”高顺脸色本黑,体魄属矫健灵敏,原本是那种一看就很正经的人,你和他说话,无论说什么内容,他都好像在认真思考,仔细作答。
现在说起这话来也一样,所以张韩听得倍感舒适。
典韦脸一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什么啊,你就惯他吧,以后名声一旦传出去,倒是扬名立万了,人家一问起来,张伯常最擅长什么!?都说偷袭!”
“啧,所以击溃吕布的功绩是你的啊!”张韩理所当然说道,顺带将长枪放在了武器架。
典韦听见这话悠然自得,想到这简直感觉先生最近说话做事都倍儿舒服,居然将击败吕布这等扬名立万的功绩都让了,索性也就不惊讶了,甚至对高顺抬了抬手,道:“伱说得对!”
“出其不意,堪称妙招!”典韦也改口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力道十分霸烈。”
张韩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初入门庭,但也已经掌握了发力的法门,日后可以运用到任何武学之中,这寸劲好使。
晚,下邳城内又开庆功宴,让张韩去喝酒。
他想了想戒酒已有一日有余,也算是难为自己了,决定犒劳一下,于是就去了。
一夜饮酒作乐,听曲观舞,畅谈志向。
在纸醉金迷的愧疚中,张韩喝饱了回家,第二日照常早起,和典韦去议事。
这几日接连下雨,临近秋日后,气候有些变化,曹操从田地里回来,正在大门口刮脚下的泥,见到张韩和典韦纵马而来,远远地招手让他们到近前。
张韩依言过去,拱手而下,曹操轻声道:“今早,我出城去看了郯城外,三条流经河岸,若是掘开周围的土陂、河堤,大水一发将会顺势淹没郯城,一旦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下此城。”
曹操说着拍打鞋面,咂着嘴巴抬起头来,盯着张韩笑道:“你觉得如何?”
“郯城一直属重镇,物资囤积极多,官吏的妻眷大多都在城中,一旦灌水淹城,死伤无数,毁坏农田民居,日后修复也要耗费精力财力,但此计好在,我军损失不大,只需坐待天灾席卷,善用天力,嗯,此计损益各半,堪称中策。”
张韩学着其他谋臣一只手背在身后,双眸平视前方,老气横秋的点头而言。
曹操眉头紧皱的骂道:“我让你点评吗?我是问你此计,你认为是否可行?”
张韩小声的问:“那我是说行好,还是不行好啊……”
“你滚蛋!”曹操没好气的打了他肩膀一下,自己疼得揉了揉。
然后明白张韩定是不想说,在这装傻充愣,这方面他和程昱可是好手,一遇到类似计策,两人要么附议,要么不说话。
但也好辨明,他们一旦开始支支吾吾,就是觉得此计不大可行。
“进去。”
曹操背手而进,到正堂内又问了戏志才同样的问题,戏志才面色一凛,思索良久后直截了当的拱手道:“此计不可。”
“在下附议!”
果然,张韩很敏捷的附议了,这小子真是狡猾,一点也不会自己往风口靠。
“城中人丁兴旺、辎重极多,世族多有姻亲于其中,”戏志才叹道:“主公,这些士绅豪族,为何在下邳这般殷勤献媚,迎接主公?其实与其家眷、家业在郯城也有关,郯城非是边陲之城,以此计攻伐,日后修复极难也。”
“主公若是想将治所置于徐州城,又或者是置于下邳,也仍然不能毁去郯城,此地,为纵横交错之枢纽。”
曹操听完,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战事毁城、毁田、毁百姓家园之事常有,以往不曾过多在意,只求胜负。
而今,仁义威德并施,已经不容不顾,百姓生死应当考量在内。
曹操的顾虑比以前多了,不得不说这是张韩之功,乃是他屡次力主仁德所致,但施行仁义的坏处就在这里,束手束脚,不可放手施展。
此计,不行。
“再去劝降,那成廉为何不肯降?竟如此坚持。”曹操陷入了迷茫。
昨日去劝降的使者回来,说成廉悲愤于吕布身死,不肯归降,势要率城中五千将士,与曹军决一死战。
戏志才沉吟许久,道:“许是真正忠于吕布之人,否则也不会被委以重任镇守郯城,忠义之士知晓其主身死,想来都会悲愤,故而死守。”
“以围城为,当是策,若是要强行掘陂掘堤,日后我们自己修复起来也耗时耗力,毕竟徐州本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嘛,”戏志才的轻松的笑了起来。
他想劝曹操切莫太急,此时徐州局势已大定,剩余的小小一座郯城,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志才所言极是,”曹操淡淡的道,不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