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韩夜晚值守皇城,夜深后回家睡觉,睡到后半夜,曹宪忽然起来,靠在他怀里问道:“夫君,那位甘姐姐何时来啊?”
“嗯?”
张韩顿时一激灵,“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来了,家里操持的事情有个可商量的人,母亲今日还准备了礼物。”
“啊?”张韩有点不习惯,他本来以为是抓包,但却没想到是真心实意的,“就这几日吧。”
“要尽快,”曹宪一脸认真,“若是夫君在外还有妾室,不能第一时间搬来的话,会惹人非议的,不能被人说我仗势欺人,也不能被人说夫君是入赘曹氏。”
“哈哈……”张韩乐呵呵的笑起来,没想到还能这样,她主动让我接回来。
一夜过去。
第二日,曹氏宅邸之内送来了许多器物,堆放于张韩指定的宅院之中。
整理了一午后,装十六辆马车,送入宫中。
张韩命典韦值守,入宫去见天子,将这些曹氏所藏的当年雒阳旧宫里的宝物送进大殿。
其中有几件,是董太后赐给曹腾的首饰,以及桓帝给的独特贡品,桓帝骄奢淫逸,喜好琴乐,也曾赏赐过宫中收藏的琴乐之器。
除却这些,大多是当年自雒阳皇宫流出的宝物,又复得所藏。
送入宫中后,刘协得见就辨认出了几样,还有手书的礼乐书本,当场悲从中来,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雒阳被毁,自己劫掠六载方才回归。
在张韩面前颇为失态的哭了出来,而张韩居然破天荒的揽住了刘协的肩膀,宽慰拍打。
把旁边的常侍、黄门、侍卫,包括刘协自己全都吓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张爱卿竟敢如此无理!?
禁卫差点没冲来把张韩砍了,但念他是忠臣,彼此互相眼神示意之后都很从心的忍了下来。
张韩也是习惯了,他对宫中、礼仪的规矩从来没遵守过,自小到大也没有人教打,没挨过戒尺,自然和本年代的人有所不同。
最后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陛下,臣送此物来,非是用于刺痛陛下之心,而是可令陛下睹物思人,聊解哀思。”
刘协单薄的身子能感受到张韩掌心的温度,以及坚铁一般的刚硬有力,能明白他的心意,于是也就叹道:“爱卿有心了。”
“不过礼度不可不尊,”刘协看了看他的手,又小声道:“等以后,宫人不在放可。”
张韩立刻收回了手,抱拳请罪,同时心里略微有点尴尬。
手习惯了,都特么怪典韦,一天喜欢勾勾搭搭的。
刘协看向身后,严肃的呵斥道:“此时不得外传,伯常乃是朕的心腹功臣。”
“唯。”
所有人垂首低头,松了口气。
陛下您不生气就好,也省得我们去动手了,这位据说……脾气不是很好,反正次辅国将军来状告他时,咱们可都听得清楚。
当街就斩了一人,以犯论处,最后他还一点事都没有,理正人顺,陛下还夸一句“军纪严正”,以彰显张韩的硬朗作风。
此后,刘协屏退了左右的侍卫、宫人,叫侍卫远离。
与张韩在庭院之内漫步,他的情绪此刻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两人聊起了当年雒阳的盛景,宫中的繁华,以及众多大儒、贤才满座的境况。
张韩说没听过,没见过,“当时臣在河东,吃不起饭,在死人堆里找吃的。”
“臣,靠着乡里逃难的队伍,从冀南而渡河逃向兖州,后来就参军讨贼了。”
这些话说得轻巧,几乎一句就可带过,但个中的辛苦与艰难,其实远比说得复杂,刘协自然也体会不到。
那时候的张韩,可还没有一身横练的筋骨,而且乱世初临,到处都是难民,也遇不到什么英豪人物追随。
“爱卿,真是有福缘在身之人,如今也是我大汉的一员福将。”
“陛下,今日这些旧物,倒也不是臣有心收集,这是司空所留,是当年的太尉曹嵩,也是曹氏送来之物,可令陛下聊以慰藉,得思当年盛景。”
“同时也想说,陛下不必心忧,在数年之后,许都也能有如此盛景,故而,令大汉之景得以光复。”
“爱卿有心了,”刘协许久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哭过之后,现在已经不再如此失态了,对张韩点了点头,“司空也有心了。”
“许都土建之事,司空近来做得很好,朕也不会过多要求,有心便好,数年之内可复繁荣盛景,往日锦绣在此,不过也是心中执念。”
“朕明白了你们的意思,大汉不是宫墙坚韧、地履青石,不是长乐殿的金碧辉煌,而是百姓安好,令人心安置,秋收之后钱粮,不必全数劳师动众加修许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