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开春农耕,今年依旧沿袭了军屯之法,同时因天子故,将会比往年多两成的屯民可得田土分配。
且立功者在许都安家,甚至可以帮忙婚配之事,令单丁的屯民能有后嗣。
屯田新令下后,除却减免的些许赋税,其余鼓励尽皆让百姓欢呼雀跃,大颂曹公之德。
同时也感念天子怜悯,有豫州之地令他们得以安居乐业,所以今年屯田比起往年更加热络,初春时就已可见耕牛遍地,百姓结伴于田间。
也有童子放牧,青草芬芳,一派祥和的景象。
安置之后,朝廷下令,在去年年末,张济兵马曾劫掠南阳,侵扰百姓民居,视为祸乱之贼,于是兴朝廷兵马八万,以司空曹操为主帅,领兵征讨张济。
张济已死,则征讨其侄张绣,攻克宛城,同时下诏书令荆州刘表不可给予粮草,应断其粮草后路,撤军回襄阳,否则以同罪逆党论处。
郭嘉和程昱两人在进言的时候,同时脑海中都挥之不去当天“纸谈兵”时候所争论的粮道。
东南方向粮道隐蔽,所以不好切断,最轻松的法子便是如此,让曹操觐见天子,告知粮道的军情,当然这份军情不一定是真的,总之以探报格式送。
可猜测刘表在暗中支援张绣,这样一来,就等同于把刘表也拖下水了,他要么赶紧切割,要么就是彻底被打逆党的名头。
这样曹操甚至可以顺便攻占南阳,屯兵于此,趁着袁绍今年定要全力收尾幽州战局,与荆州大战。
刘协,欣然同意,并且以此试探刘表真心与否。
于是,手握天子诏书,下发讨贼檄文的曹操,乘坐车撵,三军征发,以讨宛城。
二月,正是春雨绵绵之时,行军初缓,待天时稍正时,再加速行军。
张韩这一次,骑的是绝影。
曹操坐在马车门前的坐榻,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听在了发出“哒哒哒”清脆欢快声的绝影。
黑亮宝马、黑鬃飘飞,坐于其的张韩更是丰神俊朗,暗红劲装武袍,四肢修长而马尾飞扬,头戴发箍,唇红齿白,精壮又有力。
曹操看了许久,真是觉得和自己年轻时候颇为相似,那时他也是这般的潇洒恣意、英姿不凡。
唯一的缺点是,张伯常腰间是挂了什么东西。
一根不规则的粗铁棍?
怎么……打造成这样,崎岖不平、似有棱角,但自此端详又难见工艺,可乍一看……就,逼迫自己模糊去看,倒也有些威武。
“伯常,你这是何物?”
“佩锏。”
张韩言简意赅的道,“在下最近有感铁匠技艺,初了解后,爱不释手,于是一时技痒,就亲自来打造了这一件趁手的兵刃。”
“此兵,重八十斤,长三尺,势大力沉、挥如山岳倒倾,敌军莫不能当,我单手可挥!”
张韩兴奋的介绍起来,他觉得郭、戏、程、典等人,其实就是太死板了,不够变通。
主公不像他们那几个凡夫俗子,总是能敢于开眼看当世新奇之物,乐意接受各种改良,他一定能明白这神兵的个中妙处。
“以后多看看兵书,军中工匠足够了。”曹操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单单只是看了他一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这把武器。
曹操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把佩锏的锻造,全是钱财没有半点技术,不知道张韩浪费了多少好的铁石。
“伯常,”曹操看向他,“派到前哨的兵马有何消息?”
“正常巡报,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张韩拱手而答。
顿了顿之后,又说道:“张绣想要待价而沽,在主公这里大赚一笔,那肯定是要展示自己的兵力,否则我们的先锋军就能拿下,也就失去了招揽的本钱。”
“所以我料定,他们一定会先行设下伏兵,若是不行则退守城中,死守数日,来等待我们招降。”
曹操微笑点头,这份分析和之前几位谋臣的看法全部一致,连荀彧也明白张绣的心思。
“那你觉得,最好应该怎么做?”
张韩想了想,拱手道:“敌人想要什么,我们偏不给,这亦是取胜之道也。”
“张绣想要抵抗之后,便等待汉廷招降,所以我们应当以汝南为根据屯运粮食,而后先行攻打宛城外部敌军,扫荡至城内后,便可围而不攻。”
“以汝南屯粮为站,缓缓输送至各地,占据沿途城池以安置,不予招降纳敌,只随时小战耗损。”
“我方后方坚固,河内、东郡皆有重兵把守,无需担忧后方被袁突袭,袁术又自有大事缠身,因此耗得起。”
曹操听完后,看向左侧骑马的郭嘉,看他直接微微点头,便知晓这已经是他们共商所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