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最近叛逆期到了,惹不起。
寻常也不和别人多说。
现在程昱这么一提,让曹操面色登时一凛,而后长舒一口气,重新恢复了笑容,扫视众人道:“诸位的心思,我已明白。”
“伯常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其余人各自去准备,今夜纳降宛城张绣兵马。”
“唯!”
众人拱手垂袖,转身离去,荀攸临了时,狠狠地瞪了张韩一眼,才快速趋步出去,到远处才开始逐渐大步而行。
张韩:“???”
怎么是这种眼神,我最近又没惹你,不就是带了几个谋臣文武一起来宛城分功吗?
卷一卷不是挺好的吗?
哦,刚才好像公达先生都没插得话……挺可怜的。
本来是他一对一进言,展示自己所有才学的绝好机会。
“伯常,”在张韩思考时,曹操平静的呼唤了他的名字。
张韩当即转身来拱手鞠躬,轻声而言,道:“主公,有何事吩咐?”
曹操沉吟了许久,好似是心中有话,但要想好如何开口。
过了片刻,他面色才一动,对张韩露出慈和的笑,道:“伯常,谨小慎微、遇事有疑,是一个不错的品质,但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
张韩一愣。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曹老板好像怪我太多疑了?我被曹老板怪罪太多疑???
他心里一阵腹诽。
曹操接着道:“张绣少年轻狂,或许还颇有豪情,这样的人,不喜被人逼迫、轻慢,同时也好结交豪雄猛士、雄武英主,是以在来之前,我们如同雷云压顶,携天威浩荡而来,如今他已惧于威慑之下,正应当用英雄气将之收服才是。”
“伱若是依旧疑心,则不能成事,反必生乱。”
“若说此刻,他归降心中不服,乃是常理,但实际大多降将都是这样,一开始心中定会不甘,可我要的,当然也不是立马就能让他肝胆相照、舍生忘死的跟随。”
“我要的是能够在他面前,以英雄豪气,真正消除其内心不甘,你明白吗?”
明白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的是以自身之才能、胆略,降服这一头虎。
张韩心中自感曹操的这一份豪情并没有毛病,但知道答案的他又觉得全都是毛病,一时间满腹的槽竟不知从何吐起。
当然,现在和张绣继续僵持下去,的确也是给河北、扬州淮南那两位袁氏豪雄突袭的机会。
若是不尽快受降,也许横生枝节,说不准还会有更多损失。
“我明白了,是小婿……太多疑了,不过,韩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唯凡事先质疑,才能走到对岸。”
这番话,非常深刻,让曹操的脸色也不禁有所改变。
但实际,张韩心里觉得这时候还是得说出点自己多疑的理由,免得后面曹老板和邹妇负距离接触后回想起来,把仇恨值降到自己头。
这种心理,张韩稍稍代入就明白了:我进城之前你一直说可能要完,结果进去之后我喝醉了非想要玩,还要给我找来了药丸,最后真要完了。
那,你小子岂不是一直对我“要玩”这件事深信不疑?那我还能没脾气,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
“性情中人”和“本性如此”那是不一样的,不能把激情犯错,弄成了我天生药强!
曹操听完张韩的话,心中可谓百感交集,伯常哪里都好,就是颇为多疑了些,而且此前历经生死,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当然,人无完人……总有些缺点才会显得真实,比如他贪财,却非是“蛀国”之贼,他喜好美色,但有才能为先,不会昏头流连于此。
刚开始,曹操以为自己如此宠信、偏袒伯常,就是因为他才能出众,问武双全,却缺点、优点皆有,与那些之乎者也的儒生大为不同。
到后来曹操明白了,他喜欢的是张韩这份“分寸感”,任何人都会极其喜欢有分寸感的人。
不会太讨厌,也不会过于完美来让别人讨厌,知进退、懂分寸,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有味道。
“伯常,”曹操语重心长的背着手,从主位走了出来,极目远眺,气势如天穹云雾浩渺反卷,走过张韩身旁,悠然道:“我所说的话,你记住。”
“为将者、为贤者,心胸需广阔,不可为过去所累,不可以颓唐困心,应当时刻清醒见己,同时,对世间心怀豪迈豁达之情怀。”
“阴谋手段乃是见不得人的智术,但人本身却应该是紧守阳乾大势的贤者。”
“所谓酒色财气,虽可令其沾身,但心不可受惑,心中要仍对天地万物有情意,方可逍遥于世间。”
无情无感,只算计阴谋,终究落了下乘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