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内史腾、上卿郑国他们都过来拜见太子。
这件事在新郑城里也算是轰动一时的事情。
太子无缘无故派人抓了七八个小孩,装在了囚车里,大摇大摆地把人送入驿馆。
腾不免好奇,“太子,您把这些小孩抓起来的事情,已经轰动新郑了,现在大家都在外面议论太子。”
“议论就议论吧。”扶苏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众人都知道,扶苏一向是很有主见,并且决定了就会坚持做到底的人,见到扶苏还是一贯的态度。
大家心里虽然有疑虑,也不敢再问,更别说劝。
蒙恬问起,“太子,您准备听取这些垂髫小儿的话,来制定计划或者计策吗?”
“我听我的老师说,在圣人看来,只要道理是对的,就算是小孩子说的话,也可以采取。更何况,小孩子天真无邪,他们的话才最值得人相信。”
蒙恬还是觉得心里有道坎过不去。
难道说,太子真的相信颍川郡里那些韩国遗民的小孩子说的话,并且要以此为太子制定新策略的依据吗?
这传出去,实在是显得太子非常轻浮,不稳重。
“太子,请恕臣直言。太子这样问计于小子,就算想出决策,到了朝堂上,也不会为朝臣所认可的。”
“谁说我问计于小子了,我不过是籍这些小孩子之口,听听颍川百姓心中到底对秦国是什么样的看法。再者,颍川郡上下对我秦国如此抵触,六国国君为了留住他们的子民,曾经散播了不少谣言。”
“我这次奉命前来颍川郡,就是要把这些谣言给破除了。六国人从小就被灌输我秦国为虎狼的思想,只是因为他们被打怕了,所以污蔑秦国。”
“这次就给他们颍川郡和天下人都开开眼,到底谁才是反天道而行之。”
扶苏见真正上过朝的三位大臣都一脸认真地且略带惊讶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在他们眼中只是個还不懂事的娃娃。
扶苏便认真地道,“我哪能问计于小子呢,出了大事,还得是要与诸位贤长商议。”
这些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见扶苏之前骄傲自满不可一世,随后又对他们好言安慰,这样的场景,在上朝会时也时常发生。
而眼前的人就是未来的秦王。
这么一联想,这些年长的臣子,自然更用关爱的心态和眼光来看待扶苏的。
因为扶苏是那个人的儿子。
像,太像了。
“那太子应该是不认同这些颍川人对秦律的看法了。”蒙恬问起。
信也望了过来。
内史腾、上卿郑国这两位重量级的大臣都在,扶苏自然郑重其事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的,秦律也不例外。倘若真的有一些律令不合适,为什么不稍作修改呢。王叔,你看如何呢?”
内史腾又被点名,只好认真地说,“臣之前也向大王提过,说起颍川郡的百姓多年来习惯的是旧韩的法律,无法短暂的适应秦律这件事。”
“可是大王说,‘天底下没有人做不成的事情,只是想为何不想为罢了。’大王说,就是要让韩人知道,如今是他们的大王是秦王,所以才要全面地推行秦律。”
“大王还说,我秦国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一直坚持轻罪重罚的原则。自从周朝衰落,礼崩乐坏,人们道德崩坏,伤风败俗之事遍地。”
“越是那些主张对庶众要宽容,给予庶众自由的国家,越是国中一片混乱。越是不限制百姓的作为,由着百姓追名逐利,尽情地发展商业,那样的国家注定人人都不思农事,都想着用商业的手段来使得自己利益更多、更大。”
“这样的问题,六国之中都有犯,所以六国国民才道德衰败,通奸、偷盗、弑君的罪行比比皆是。”
“庶众大多都是无知的,如果不对他们用法律加以严格的约束和规范,那么他们就会盲目地追逐利益,等到犯下过失再去忙着弥补、补救、到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腾搬出来了嬴政的原话。
众人都点头称是。
“我知道如今是礼崩乐坏的时候,大家都不顾人伦廉耻,只为逐利。君父就是要用法律来约束这些人,规范道德。可是法律和道德之间,原本法律的诞生是为了维护道德。”
“但是当一个国家上下都以法作为基准,而失去了道德本身对人心自我的约束,完全靠律法从外来强制,最终让所有的民众完全抛弃了道德,只想着以不违法为基准。”
“那么这样说来,民众有什么道德可言?”
“我素来都知道,六国人中有不少人抗拒我秦国律法的根源在于,他们认为我们秦国眼中只有法律,没有道德。认为我秦国人做事只以法律为基准,从来不考量人情道德,所以我秦国在他们眼中是没有道德的。”
“而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