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扶苏知道自己一向插不上自己父母之间的事情。
父亲嬴政非常傲娇,好面子,自己去问,他会一脚把自己踹出来;母亲王后看着温柔如水,平易近人,实际上也十分傲气的人。
她从来不肯去求别人,只喜欢看别人求自己。
而且她三十三岁的人,很多时候想法不如十四岁的今淑来的成熟。
毕竟她的父亲是楚考烈王。
那位可是昔日发动六国一起攻打秦国的楚王。
抛开政治立场不谈,也算是有为之君了。
如果嬴政和母亲王后两个只是单纯地怄气,那自己不管才对。而且本来也管不了。
可是……嬴政马上就要完成六国一统的大事了,历史上的沙丘政变也不远了。
有一个人,扶苏观察他很久了。
他真的是乖巧又懂事,机灵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拎起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狐狸变的。
扶苏望着酒爵,似只是漫不经心地问起。
“总不会,是因为君父身边的中车府令吧。”
“你也知道了?”王后忽然变得很激动,整個人捶胸顿足。
“偌大一个王宫,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背后搞鬼陷害我,而你君父居然宁可受他的蒙蔽,也不愿意相信我。可见在你君父的心目中,我不如一个小人来的重要。”
“你君父曾经说,在这个王宫里,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但是他居然为了一个赵高,把对我的誓言抛在脑后。”
王后说着,十分地委屈,眼泪打湿了衣襟。
扶苏看的一愣一愣的。
有些时候,在有些事情上,他实在是没法和他母亲沟通。
王后在一边哭哭啼啼的,扶苏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这样。
也许是她一个人在后宫里压抑久了。
看得出来,嬴政找女人的眼光不高嘛。
扶苏暗想,自己以后找女人,一定要找个聪明点的。
送走了王后,扶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没有立刻展开行动。
奇怪的是,第二天正午,王后收到了章台宫中宦侍差遣人送来的信。
楚国太后在信中说她自己每天都能照常吃得下一日二餐,又让王后不要担心楚国的事情,也不要管男人们的事情,在后宫之中不闻不问就好。
女人一生几乎都在仰仗男人而活,少时仰仗父亲,成婚后仰仗夫君,等到老了靠儿子。
楚国太后劝她不要那么心高气傲,否则早晚要吃亏。
不仅如此,楚国太后还给王后送来了一些王后小时候的衣服。
王后看着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张帛书的来信,自然是破涕为笑。
她紧紧地将帛书抱在怀里。
“女儿不孝,让母君担心。”
王后难得高兴,虽然不是逢年过节,但是她重赏了椒房殿上下。
扶苏开始感到不安了。
一份王室宫廷间来往的信函,就算是送信很慢,来去两个月之久也就到手上了,期间加上各种耽误,也不可能消耗四个月之久。
哪怕是因为两个之间关系变得紧张,楚王不愿意让他的妹妹与楚国太后书信来往,怀疑有通敌之嫌。
那么这封信也不会被发出来,既然发出来,又怎么会恰好赶在母亲王后在自己面前直言赵高是个小人之后的第二天呢。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母亲王后身边有赵高安排的人,二就是自己的宫里有他的眼线。
殿中香炉里香烟袅袅腾起,扶苏穿着玄色的深衣一个人伏案在殿里低头写着文章。
“太子,您难道不为王后高兴吗?”
王后虽然骄傲,可是毕竟善良。她又作为王后,管理后宫,时间久了,后宫的宦侍仆从们都爱戴王后。
就是灌夫,王后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年纪和扶苏相仿对他格外关照,也会因为他性格冲动像半个母亲担心他。
那种母性的光辉在王后身上,经常被无限放大,波及到每个人身上。
虽然王后一向低调,可是凡了解她的人,都发自内心地敬爱王后。
王后关照灌夫,灌夫自然也替王后开心。
“从我干预此事四个月来,母君一直没有收到这封信。可我一回来,这封信就落到了母君手上。还真是巧。”
灌夫的笑容收起来了。
“对啊,太子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灌夫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他在努力思考,可是只觉得脑子里痒痒的。
“总不能是有人就等着太子回来,再把信交给王后吧。这也太……”
灌夫见到太子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眼神冰冷。
“你不是说,你有个好兄弟,平日里很机灵,什么宫中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