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酒爵都给滑落在了案上。
王后只是瞪大双目看着众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母君您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太对了。儿臣恳请母君多说些,今日是儿臣唐突了。”
熊启脸上的筋肉都扭曲着,抽动着,他默不作声。
王后却温温笑了起来。
不会吧,一向表面谦恭大度、实则骨子里谁都不服的王叔,今天居然败给了他的儿子。
可是他的儿子都没有长大,甚至都没有成家。
“我该不会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王叔和扶苏的雅兴。”
熊启本握着酒爵,低头看向地面,听到这话他急忙道,“非也非也。王后来的正是时候,刚好刚好。”
这场宴会,最后结束的倒也轻松。
扶苏在王后的责备下亲自送昌平君出宫。
这个时候夜已经很深了,但大月亮还挂在天幕上。
扶苏是真的徒步送昌平君来到宫门口。
昌平君一路上无话。
过去熊启被嬴政一个人欺负,没想到今天他被扶苏母子两个轮换着欺负。
这股恶气,他一晚上没地方发作。
怒火积压在胸膛里,熊启慢吞吞走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晚上值守的人有的已经开始打起了盹。
可是当穿着玄色冕服的太子和戴着高冠的昌平君这二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在场的侍卫个个眼睛都亮了。
“太子,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熊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马车,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扶叔公登车。”
熊启看着扶苏,这时候他才流露出自己对扶苏的真实情绪。
惺惺作态之辈。
“都已经到宫门口了,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太子请回去吧。”
扶苏和昌平君站在一处空旷的场地上,四面巡逻的队伍不敢靠近,周围除了二人的亲信,确实也没有什么外人能够听到两人说话。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还真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会在宫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安排眼线专门探听某个人。
而且这样开阔的地方,一旦有人看见,就会被立刻察觉。
“叔公,我扶苏诚心道几句话。叔公请听。”
“好。”
“你们都退到一边。”
昌平君也对着他的亲信左右看了一眼,这些人都齐齐退到了一边角落上。
扶苏则又请熊启移步。
熊启很累,很乏,走了十来步二人就停下了。
熊启站在扶苏面前,眼中的惧怕已经消失了。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扶苏给他准备了最坏的结局,在这个最坏的结局面前,其他的一切努力和筹谋都显得没有意义。
熊启现在怀疑,扶苏这个小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又或者在自己的府邸里安插了眼线,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竟然预备好了要提前杀了自己。
政治是最危险的游戏,可是也最刺激。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和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亲侄子面对面站着,熊启反而觉得自己当下很快活。
“太子想要对我说什么肺腑之言呢?”
“叔公,你我之间,本就有着对外人不能明说的事情。而且来日方长,该做的样子,还是要一直做下去。”
熊启脸色一紧。
“今日之事,是我让叔公险些下不来台。可是在我看来,这是对莪,对秦国,对楚国贵族都好的一个选择。只是让叔公为此付出了严重代价,这是我欠叔公的。”
“你竟然还知道,对于我来说这代价是严重的?”熊启一想到这个馊主意,就气的浑身发抖。
他咆哮的声音在宽大的宫道里响起,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过来。
灌夫也感受到了熊启咆哮里的委屈和愤怒。
“事已至此,公将奈何?”扶苏给熊启下的就是死套,不容许他朝着别的方向发展。
熊启又是脸颊处的筋肉一阵抽动。
要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扶苏要考虑的从来都不是去打听、去预防昌平君会不会谋反;而是直接掐死他谋反的可能性。
“这都是叔公提醒我的,我身为太子,没有封君,没有封邑;可是叔公是君侯,拥有这一切。在叔公看来,叔公拥有的这些是叔公的筹码,扶苏没有的这些则是扶苏的软肋。”
“可是我恰恰是因为没有造反的能力,所以才能被保全;叔公要想被保全,就是要给自己卸重。”
“我以为,叔公非但不应该对着我怒吼,反而应该感谢我。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失败者报以同情心,愿意给他再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
熊启面色铁青,“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