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在章台殿内歌台暖响,有王后在殿中陪着,像是完全忘记了赵高。
今天一整天,赵高总共才见了嬴政两次,加起来相处时间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赵高在殿外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他非常焦急。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不及女人,王后只要在大王耳边随便吹吹枕边香风,大王到时候指不定被迷得七荤八素。
赵高一整晚在殿外等候,来回踱步。一晚上过去,竟然担忧出来了几根白发。
天地还处在一片混沌黑暗之中,嬴政已经在王后怀里醒来。
嬴政虽然不忍心打扰王后,只做手势让宦侍帮自己穿衣服。当王后感到身边的人不在了,立刻也醒了。
王后披着衣裳,“大王,其实很多事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大王稍微睡会再去处置也不迟啊。”
王后也知道,嬴政之前一直要让李信出征,就是因为急着攻下楚国。
“欲速则不达。”
外面还是一片昏黑,鸡蛋一样的红太阳才刚刚在地平线上微微探出些红色的霞光。
王宫殿宇林苑,地面上浮着腾起白雾。
章台殿内,一盏盏鲛人灯亮起。
王后低声说着,嬴政知道王后好意,可是他才不会听。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除去年少不知事的十年,再算上过去在王宫之中束手束脚十年,寡人已经蹉跎了二十年的岁月。若真正算得上得意的日子,也不过近十年来罢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间犹如飞矢,眨眼而逝。为了完成大业,寡人得抓紧每一個瞬息,积少成多,这样才奠定伟业。”
嬴政穿戴停当,对着铜镜看着自己,额前两个隆角高高凸起,鼻粱挺直,胸膛宽大厚实。正是盛年之时。
“可为了大业,累坏了身体,总不值得。”
嬴政笑望着王后,拉着王后的手说道,“有王后这句话,寡人怎么都值得。何况欲成就大业,怎么能不有所牺牲呢。”
“寡人今天就要召见太子、丞相以及诸卿,一同商议制定这防备抵御楚国的大事。”
嬴政说着,已经准备仗剑迈步离开。
王后知道,其实嬴政并不希望自己每天都在他身边。因为在大王看来,自己是在让他分心。
“妾身恭送大王。”
嬴政听了,面上虽然还舍不得王后,但是心里高兴极了。
“寡人稍晚再来看王后。”
嬴政迈着步子奔向前殿处理政务。
在嬴政看来,男人晚上的战场在塌上,白天的战场则在天下,在朝堂。
看嬴政走时脚步生风,王后心中嘀咕。‘《德道经》中说,大器免成。可是大王却……这样下去,只怕大王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嬴政踏着夜幕褪去的雾气,踩着金色的阳光,已经来到了章台。
而这个时候,扶苏也早就和一众仆射在山里展开围猎。
历来一个国家的太子,从小就要肩负起未来国家江山社稷的重任。
这点辛苦在诸国的太子之中,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历史上的太子,评判他们是否成功,完全看未来能否成功继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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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早早就在章台殿中守候,等看到秦王兴高采烈地来,顿时心中石头落了地。
看来王后没有提让大王杀了自己的事情。
赵高自然心中暗喜。
只是一个时辰后,嬴政召见了许多将臣,亦有太子。
众人都随着嬴政,一同围着坐在沙盘前。
王贲还在攻打魏国大梁没有回来,王翦也已经闲赋在家。
没有了王氏父子,现在能主持军政大事的,就独剩蒙武了。
蒙武坐在嬴政左侧上方,王绾则在右侧上方。
“都说说看,既然要打防备,要如何以十万军抵挡楚国三十万大军。”
这种时候,自然得先小辈站出来说话。
任嚣就很积极。
“大王,末将以为,这要防备楚国,首先就得在周围重要的城邑上增派兵力,要加修城墙,同时在城中提前储备好充足的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那要在多少座城池增加兵力,又要储备多少粮草呢。”嬴政问着,语气并不善。
任嚣支支吾吾,随后指着秦国和楚国沿线一带的城池点了五座城池。
“这城父、阳瞿一带……既然要防备一年,自然要在各城储备一年的粮草。”
任嚣看着嬴政的脸色,渐渐不敢说话了。
王绾也看到了嬴政的脸色,他笑呵呵对将臣们道,“将军嚣的提议,很稳妥嘛。”
殿中的气氛稍有缓和。
一侧,隗状双目游离,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