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出去吧。”
宗正虽然年老,可是这声音仍然洪亮。
秦茂脸色一窘,他父亲这么说话,显然是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秦茂走了出去,心里仍旧愤愤不平。
我错了?我哪里有错?
秦茂一边走着,来到后院里的他见到自己的七八个孙子都在一起拿弹弓射鸟。
“你们不好好读书习武,却在这里嬉戏,知不知道这样做将会给家族带来取祸之道!都给我回去读书,每人写五十个大字。”
这群小孩被秦茂吓唬了一顿后,一個个像是见到了猫的老鼠,呲溜呲溜就窜得没影儿。
等到这些小孩子们都走了,秦茂则捡起院子里孙子们遗落的弹弓,拿起一颗石子,往园林里鲜红鲜红的柿子上发射。
一颗颗鲜红鲜红的柿子被打落在地,摔在地上烂成一团。
秦茂又放开自己养的几只爱犬,它们一个个冲了出去,奔向园林里,对着地上的柿子就是一顿猛啃。
这样做之后,秦茂非常开心。
另一边,室内,铜制香炉上方腾起袅娜烟雾,满室熏香。
“你来了,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无他,只是听闻您病了,所以亲自来看望。”
“你为什么要来看望我呢?”
“当初我初次来到咸阳,自以为将要做成一番大事业,四处吹嘘,是宗正打了我十个板子,让我改正这样的错误。我一直惦记宗正的恩情。”
起初被打,张苍只怨恨老宗正,但是等到在秦国住得久了,张苍才知道,宗正平日里谁人都不管,对什么事情也都向来是不闻不问。
张苍说着,对老宗正作揖。
“我知道你是荀卿的弟子,看你的样貌伟丽,知道你以后必然是要做大事的人。见你整日沾沾自喜,不思进取,我不想看到一个人荒废自己的才能,所以打了你一顿,你能够做到不怨恨我,我也已经满足了。”
“在秦国,能够遇到慎公这样的人,是我张苍的运气。”
“不,我只是打了你一顿。你能够自己成全自己,把一件坏事看做是一件好事,这就是你最大的长处。”
“没有慎公,我无法明白许多道理。还是亏慎公的指点。”
老宗正也不多说什么,他早就看上了张苍这小子,想要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他,这样未来自己家里也就有能够成器的人。
“你能够这么想,倒也不枉费老夫一番苦心。你现在在宫中还是做御史吗?”
“是。”张苍低着头,“当初来到秦国时,大王就封我为御史如今七年过去了,我仍旧是御史。”
“你和当今秦国廷尉,都曾师从荀卿。按理说,大王应该也会器重你啊。更何况你相貌堂堂,但是为什么至今不得重用呢?”
张苍不安起来,他搓着衣服下摆。
“许是晚辈才学浅薄,远不比廷尉博学。再加上过去年少轻狂,口无遮拦,总是招致小人的嫉妒。这才使得我面见大王的道路被堵塞,我已经数载不得见大王。”
“呈送上去的文章,也都是石沉大海。今日前来,特来求慎公指点。”
宗正叹了一口气,“所以在你看来,你是因为被小人嫉妒陷害,所以才不得志?”
“我从来不做阿谀逢迎的事情,写得文章也都是有助于国家的,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儒家的道德来约束自己,用法家的所学发表对当下大事的看法,始终都得不到回应。”
宗正听了,只是沉默。
张苍反而急了。
“虽然您住在府中,不问政事。可是我想,对于太子的事情,慎公一定有所知晓。”
“太子提出要用安抚的手段对待戍边的将士,但是这竟然遭到了群臣的反对,而满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太子。莪私以为,一个国家里所有的人都放弃温和宽厚的仁慈,只用残酷的刑法去压迫底层的庶众,这样下去,这个国家未来就会很危险。”
宗正本来想好好提拔这小子,但是当他听到张苍的一番言论后,他开始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该不会这小子还是和过去一样年轻,以为自己帮助了他,所以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值得信任的人,是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这小子,太年轻了。
不足以成事。
宗正沉色,“你知道当初廷尉李斯离开你的师傅荀卿时,都对荀卿说了什么吗?”
“张苍略有耳闻。据说当初廷尉离开师傅时,对师傅说了四个字。得时毋怠。廷尉说,如今就是秦国攻打天下最好的时机,因为六国的君王都是如此的无能,而秦国却有六代明君打下了基础。”
看在张苍这小子长得这么英俊的份上,宗正打算再给他个机会,大不了以后自己好好教,“那这句话,你有好好领悟吗?”
“这句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