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太子的做法,的确是仁至义尽,只是这把公子胡亥关起来的做法。未免也太……
“唯。”
公子胡亥,在新的历史进程主线上,起步就是三年圈禁生活。
在新的宫殿里,胡亥除了书籍竹简,也就是见到扶苏、淳于越了。
在听到淳于越对他转达太子扶苏的言辞之后,胡亥自己也内心深受触动。
“大兄居然承认了。”胡亥摸着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
“公子,请潜心向学,学习仁义孝悌吧。太子说,如果公子以后再有乖张的行为,太子会亲自惩罚公子的。”
“大兄要惩罚我?”
“是的,公子。您也不想让一心为您着想的太子失望吧?”
胡亥低头思索,大兄这个太子固然对他好。可是他们两个,一個是未来的王,一个是庶出的公子。自己努力也没有用啊,其他兄长也早就告诉过自己了,他们这些人生下来就是庶出的公子。
他们这些庶出的公子,以后最多就是领一些封地,然后娶几个姬妾。
这样的日子,比起可怜的庶民来说,已经很好了。
可是这个老师,要他学什么仁义礼仪。
胡亥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摇着头问,“我听人说,仁义是用来治理天下的,我只是个庶出的公子,能够识字,未来拥有田亩和美女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多不值当的事情呢?”
胡亥本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否则不可能得到嬴政的格外宠溺。当然历史上的他继位时也仍旧是保持一个聪明孩子的状态。
淳于越本以为胡亥只是个可怜孩子,几番接触下来,发现这个孩子,实在是有点意思。
倒是和太子小时候有那么些相似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教导过程中,淳于越的进展也并不顺利。
胡亥在被扶苏保护、优待之后,本性也暴露出来。
他不让宫女干活,都让他们陪着他玩耍。又把宦侍当做马骑,拿来绳子勒住他们的脖颈。
淳于越在看到这些事后,自然咬牙切齿。
淳于越本来非常刚重正直的一个人,以家国为己任,就算自己得不到重用。那也是遵循儒家祖师的教诲,时机不到,就进德修业,静静地等候天时。
可惜他却遇到了胡亥。
在战国末年,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
那就是儒者不入秦。
可是当齐王昏庸起来,齐国的大儒们不得不将自己的政治理想投向秦国英明果决的秦王。
他们甚至期待自己的到来,能够给秦国带来一些改变。
可是淳于越等大儒尚且未和秦国如日中天,把持政权的秦法家有所冲突,自己却率先遇到胡亥这么个公子哥。
淳于越越是看到胡亥这样的本性,越是咬牙切齿,想要把他教育好。
可是他作为堂堂太子的师傅,又是当今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儒,去教导一个牙齿刚长齐的小儿频繁受挫,这种事若是传出去,自然更加显得儒家无能无用,而且会损伤他的英名。
胡亥越是反抗,淳于越让他改邪归正的动力就越发强大,他也无法容忍胡亥这样的贵族自暴自弃。
于是淳于越就和胡亥摩擦出来了奇妙的火花。
这两个人就此开始斗智斗勇。
对于淳于越给胡亥所讲述的道理,胡亥这样从小见惯了人性负面的小孩,自然谁也不肯相信,长期缺乏物质条件,更是让他对金钱实物的欲望远远比常人更高。
他经常反诘淳于越的一句话就是,“我只是个庶出的公子,你教导我这些有什么用呢?”
虽然淳于越会用天地定位的道理给胡亥讲他在这个国家之中所处的地位,以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可是胡亥根本不吃这一套。
胡亥发现了淳于越的致命弱点,他对待自己是以臣子的身份,即便自己再怎么过分,淳于越始终不敢动手狠狠地教训他。
每次都是打几下手心。
这和在桂宫里动不动遭受兄弟们轮番拳打脚踢,恶语相向,言辞辱骂的胡亥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时间久了,淳于越被胡亥拿捏了。
半个月的光景过去,恒阳宫侧殿里便出现了淳于越追着胡亥满院子跑,累的气喘吁吁,气得面红耳赤的场景。
扶苏住的是主殿,虽然和他们的宫殿相隔得比较遥远,可是他也时常听到远处宫殿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宫里是什么地方,死个人都发不出一丝声音;现在平淡的日子里,整天有人传出吵闹喧嚣声。
日子一久,大家都知道胡亥很放肆,而一向老成持重的博士仆射淳于越在外虽然一派刚正之貌,十分有威严,可是众人都没想到,一个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