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谁让你们擅离职守了?我今天又没来过这个地方,谁知道你们几个擅离职守了。”
“可若是追问起来……”
“不会有人追问,如果真要出了事,那就是有人口风不言。”姚广瞪着这四個人。
这次随行的,那都是虎贲卫。
虎贲卫可是秦国精锐中的精锐,专门负责保护秦王和身份显赫之人的。
他们四个自然都知道樊於期是什么级别的将官,而且也见过不少风雨。
现在都说樊於期要被押送回咸阳交给廷尉,姚广这个时候来,所做之事万一对他们不利呢?
姚广低声又道,“知道里面的人牵涉着我们上上下下几百条人的性命吗。樊将军可说了,等回到咸阳,时日曷丧,吾与汝皆亡。知道什么意思吗?”
四个兵卒眼神里满是迷惑,他们齐齐摇着头。
“这话乃是樊於期当着众臣的面对太子说的。意思是说,等回到咸阳,他要拉上太子和他一起下咸阳大狱。知道下咸阳大狱意味着什么吗?”
下咸阳狱,这个咸阳人自然都知道,那是只有朝中大人物才能进去的地方,不过进去之后,也就意味着基本上出不来了。
“那太子他……”
几人脸上都浮出担忧之色。
“能不能救太子,就看你们的啦。再者,你们也该都听说了,是太子冒着风险替咱们这些庶人做主的。别看我年纪大,又是大夫,早年也是跟着父亲颠沛流离,最了解做庶人的苦,也知道在门口当差有多苦。可是想想,除了太子,现在还有谁能为我们说句话。”
几个士卒已经心动了,虽然这些人都是官宦人家的远亲子弟,可终究是庶民的身份。
太子对他们庶民好,他们一直都很感激,唯恐没有报答的机会。
只是这里面的人可是大王身边的近臣,过去人人巴结的人物,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四个不就倒霉了吗。
再说了,太子固然好,可是大王对他们更好啊。要不是大王,他们现在连西北风都没得吹。
这么大的事情,大王肯定会秉公办理,有姚广什么事啊?就算樊於期很厉害,可是能比得上太子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吗。
“话虽如此,可是是非曲直,自有廷尉做主。如果樊将军要诬告太子,我们都会为太子出面作证,力挺太子。”
“就是。樊将军要是诬告太子,大王难道会听他的?”
姚广听了,沉默了好一会。
他戴着斗篷,立在四人面前把头埋了进去一言不发,身后跟着几个将士也都不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四名守卫一个个心里发慌。
这正是姚贾教给姚广的,有时候闭口比说话来的更有效。
不知道姚广多久没说话了,一个士卒忍不住开了口,低声询问,“姚大夫……”
等到姚广再抬头,人已经哭了起来。
“姚大夫这是……”
“我们没有太子的命令,不能打开门啊。”
守卫也都是明白事情轻重的,他们绝对不可能给姚广开门的。
姚贾只是哭着说,“我想起了武安君啊。”
这武安君,秦国人哪个不知道他冤枉。而且冤枉武安君的人比谁都知道武安君到底有多冤枉。
四人这下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几人聚在一起,用眼神交流一番。
“天冷了,我们前去喝酒,不过只一炷香的功夫。而且希望房间里能干净,也能安静。我们四个人可一直守在门前面,连门都没开过。”
姚广点着头。
“多谢四位。”
很快,四人就走了。一如姚贾给他们安排的,他的房间里满是美酒和切好的肉片。
而樊於期的屋内,则是黑漆漆一片。
樊於期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之前他听到门外有动静,吓得将耳朵贴在门侧,只是听了半天,只听到他们说什么武安君。
樊於期便没当回事,只觉得是士卒在外聊天。
他又摸黑躺回到榻上,睁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希望一向聪明的恒阳君知道自己白天在说什么。
如果太子够机智,就知道要想平安无事的回到咸阳做太子就是把自己给放了。
毕竟我只要回到咸阳开口说了那样的话,太子就一定会受到大王的猜忌。眼下大王正为兵败的事情生气呢。
而且这攻打楚国的战事,过去是太子制定了计划,而且执行的非常好,以至于天下人本来都已经对楚国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大王偏偏后期违背歪曲太子原先的计划,这时候外人势必会说大王妒忌太子。
宫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人命最贱、人心最烂的地方。
一定会有人这么说的,樊於期坚信。就算宫里人不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