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服?”
把齐国的使臣请出来的人除了姚广,还有灌夫。
“这是我们太子的命令,车马已经备好,今日出发,大概七日后我们就要抵达齐国临淄,面见齐王,给齐王交代。齐王能否履行之前对我秦王的约定,眼下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齐王还是否要和我秦国互为盟友。”
齐国的使臣眼里满是惊慌和恐惧。现在再看秦人的面孔,他们一个个脸色冷得似铁,想要把他给生吃了。
“这……”
“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那是因为我们需要有人提前昼夜不息赶路回去面见齐王,传达我们太子的意思。我们已经给你准备了战车,还有护送你前去齐国的卫队。”
齐国的使臣看到这种状况,那是吓得瘫软在地上,他忍不住指着秦国的人,颤颤巍巍地道,“这哪里有大国的风范和气度啊。居然如此为事。”
灌夫是個粗人,提起拳头就道,“大国风范?你还好意思和我提大国风范。当初是你们齐王答应了要给我们大王献地,我们太子亲自驾临,千里迢迢来接管聊城,可是你们却中途反悔。要不是你们这些齐国使臣先翻脸说不给地了,我们的人怎么会失手打死你们的人。”
两国邦交,最怕使臣之中出个耿直之人,那把实话都说出来,自然伤对方的面子。
而且最要命的是,很多时候耿直并不能办成事,还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齐国的使臣听了,先是脸色发青,随后一个个便扯着嗓门对外叫喊。
“污蔑啊!这是对我们天大的污蔑啊!”
其他的使臣见状,也纷纷以头抢地,不住地哭嚎起来。
“冤枉啊!老天爷!我们实在是冤枉啊!”
“冤枉?冤枉什么?”灌夫对齐国使臣的无耻程度一无所知。
“秦国的将军造谣了!秦国的将军造谣了。”
“他们说我们齐国毁约,明明是秦国先杀人,如今说我齐国先毁约。”
这话一出来,顿时所有的齐国使臣都在哀嚎。
“秦国实在是仗势欺人啊!”
“你胡扯!”
灌夫气恼极了,头发都跟着竖直扎了起来。
“嘿嘿——”这齐国使臣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耿直的老实人,“说我胡扯,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吗?你说的话,有什么做凭据,谁能证明是我们齐国的使臣先说毁约了?”
在那个时代,没有科技,人与人之间相处,几乎全部都靠信誉二字。
而若是真的有什么冤屈,那也是只能放在肚子里。
灌夫生平哪遇到过这种事,这一刻,灌夫知道了,为什么樊於期一拳打死了齐国的使者。
周围的秦国士卒,也纷纷恼火。
他们齐齐瞪着这些齐国使臣。
这一刻,秦国人忽然间尝到了那么一点点国家势弱进而被邻国之人倾轧的滋味。
齐国只是听说了他们秦国打了一场败仗,居然这就敢反咬一口。
这些未曾经历过大事的武夫们,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是把那股委屈往肚子吞。
灌夫高高地举起拳头,大家都瞪大双目看着,齐国的使臣又抱住头。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灌夫的手最终低低地落了下来。
灌夫本来还觉得太子有些欺负人,结果见到齐人这个吊样,顿时觉得他们真是活该。
等到队伍上了路,灌夫心里始终郁闷。
这时候,姚广靠了上来。
“灌卫率,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啊?”
“我没什么可说的。”
齐国的使臣听到灌夫说话,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身体给缩了起来。
他们的眼眶边上满是淤青。
“嗐——多大点事啊。不过还是难为卫率忍住了。”
这些齐国人原本以为灌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将,毕竟看着这么年轻,而且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就是传闻中的秦国太子的卫率呢。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那位久负盛名的秦国太子始终没有露面过。
“我可不想坏了大事。”灌夫心里很清楚,那一拳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地砸下去,丢的是太子的脸面,所以他没有。
灌夫还是闷闷不乐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遇到单纯耿直,正直不阿的灌夫,莫名奇妙觉得他可以亲近。
姚广忍不住对灌夫说起了心里话。
“这个世界上的,到处都是不公平的事情。上至国家,下至亲朋邻里。到处都是这种事。平常生活里鸡飞狗跳的事情,放在两个国家之间,就是尔虞我诈。”
“尤其是两国出使,那是想尽办法互相给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讲求公平。”
灌夫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