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未曾派兵啊。说四十万,就四十万。”
嬴政的洪声在殿堂上响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齐齐仰望着嬴政。
“总不能是军情有误?”
“太子难不成能凭空变出来二十万秦军?”
“这楚国都被太子所带六十万大军给吓跑撤退了,不应该是假的啊。”
臣子们互相商量询问,答案很快就明了了。
“只怕是太子诈楚人之计也。难为楚人竟然信以为真,这才突然大举兵撤退。”
李斯作揖道。
众臣纷纷点头称赞,“太子素有机谋,没想到这一次面对四十万楚军,竟然能制造出我秦国有六十万兵马的假象。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让楚人在气势上输了。”
“太子实在是不凡呐!这一战必然是可以名垂青史了。”
众臣纷纷夸赞着扶苏,就连一向都谨言慎行,丝毫不违背规矩的少府冯去疾,这一次他也忍不住道,“太子这次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能够让楚国四十万兵马全部都相信我秦国发兵六十万,绝对不是一般人就能做成的事情。”
更有王绾等老成持重的臣子,他们自诩见过无数奇人异事,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但是没有几件事能和扶苏这一次完成的壮举相媲美的。
“臣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迫使四十万楚军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撤退。”
“在旁人看来是天马行空,异想天开之事,可一旦到了太子手中,万事皆有可能。”
众人都不住地夸赞着扶苏,身为父亲的秦王政,更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臣子说得越多,这满意就变成了得意。
这個时候的嬴政,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非常满意。过去嬴政的生活可谓是六亲无靠,可是自从有了王后,再到扶苏长大,助益他的事业,嬴政自己的心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嬴政固然得意,却不会直接地夸赞扶苏,“出征前,扶苏对寡人说了不少进攻楚国的战略构想。可是没想到,扶苏一到了战场上,却用这样的计谋,险些连寡人都骗过去。”
“等这一次扶苏回来,寡人势必要处罚他。诈骗楚军也就罢了,何故对寡人和众臣都不肯提前透露一番呢。”
秦王这么说着,果然有些臣子上了当,他们急匆匆上前为扶苏解释,“大王,恒阳君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提前说出来,怕是要走漏风声啊。”
“大王,恒阳君此举,也是为了尽快让楚军撤退,以减轻我秦国的伤亡啊。”
嬴政看着这些臣子这么焦急,心里更加高兴。
但是在面子上,嬴政竟然还假装很无奈地说,“也罢,也罢,现在扶苏已经长大了。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谁的儿子像扶苏这样不懂事。”
一干老臣听着,脸上干笑出几道皱纹。
蒙毅难得机智一回,他便站出来道,“我看大王根本不是想惩罚太子,大王其实是想说,在座诸位臣子中,没有哪一位父亲的儿子能够比得上太子吧。”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失笑。
蒙武连忙提醒蒙毅,“大王面前,你竟敢如此造次。回去之后,我必定要对你动用家法。”
蒙毅在朝堂之上,公然和嬴政用一种平等的语气交流,这可是大忌讳。
蒙武自然呵斥他。
蒙毅才不怕,“我自有大王为我做主,何况我今日说的话,都是实话。”
嬴政复笑而已,他的臣子中能有蒙毅这样一个眼光开朗、一身诤骨,敢说敢做的年轻人,他巴不得蒙毅能够住在宫里才好。
可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众臣面前的权威,纵使嬴政对蒙毅有二十分的喜欢,但也只能表露出五分来。
“罢了,这一次念在蒙老将军的份上,饶了少大夫。”
众人望着蒙毅,心里那是无比的嫉妒。
年纪轻轻,长得丰神俊朗,背后有蒙家一个世家大族,哥哥蒙恬备受秦王政的喜爱,年纪轻轻就做大将了。
在座的臣子,能爬到秦王的脚边来,要么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犯下无数罪孽,要么就是历经了无数辛苦,死亡的刀刃在他们脖颈上划过。
当蒙毅这样一个充满了自信,浑身上下散发着书香味的青年才俊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人脸上笑着,可是却不免都咬着腮帮子,恨不得蒙武是他们的父亲。
可惜蒙毅的眼睛,永远只能看着前面,他可能永远都无法看到身后那些平日里和他互相往来的臣子真实的一面。
只有嬴政,坐在最高的权位上,他能把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蒙毅是忠,谁对蒙毅动手,谁就是奸。
嬴政一双眼轻轻地扫着朝臣,蒙毅身后的臣子都开始变得恭敬起来。
做君王,没有一天是可以不用打起精神来的。
嬴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