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夕阳打在叶子上,一片片绿叶在风的吹拂下,好像无数片金叶子在闪。
天上一颗颗星亮着,高而远。
树木高高地挺立着。
自然一向是神秘安静的。
寿春城中到处传播者死亡和恐惧,可是别苑里却始终是温馨宁静。
一盏盏灯火亮起,和一旁静谧宏伟的楚国宫殿比起,扶苏的别苑,就盛开在黑夜里火一般闪耀的花。
今天的别苑,可谓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扶苏的清闲日子被人终结了。
王贲、蒙恬、任嚣,杨端、杨缪,李信等人都立在堂中。
几人靴子上都是刚刚干涸的泥尘,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
几人都是昼夜未曾歇息,接连出动镇压楚人,血洗几处叛乱地点,追缉楚国贵族,比打仗都要费劲。
灯光下,几人的脸上也都带着明显干了的土痕。甚至王贲和李信的身上,带着明显的血渍。
众人站在扶苏面前,都耷拉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更不要说周围的宦侍、朗卫了,他们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请太子责罚。”
扶苏直言,“责罚?如果事后责罚管用的话,世上也不会有能够被丢失的城池了。”
众人脸色都青一阵,白一阵。
“太子,此事皆因为臣一人而起。是臣渎职。”
其他人则齐齐道,“还请太子恕罪。臣等愿与李将军同罪,请太子治罪。”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话,实在是罕见。
尤其是蒙恬也和他们一块说话,扶苏知道,他们这都是提前算计好了,商量好了,一起来渡过这个难关呢。
只要自己放过他们,到了嬴政那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他们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如果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们,自己却不捞点什么东西,岂不是显得自己像個地主家的傻儿子。
“若是按照秦律处罚渎职之人,恐怕接下来攻打吴越之地以及齐国,就不剩什么人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扶苏又道,“我看几位将军,平日里在一起相处惯了,说话做事,都已经是一样的了。”
众将被这番话中话敲打了一遍,都头皮一紧。
“这看守城池,按理说是最简单的事情。而在场的几位将军哪个又不是我秦国赫赫有名,为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如果是普通的守将让城中起了叛乱,倒也罢了。可偏偏是几位将军。难道说,是因为诸位将军聚在一块儿,这能力就下降了不成。”
几位将军脸色各异。
这个时候,推辞什么都是不好的。扶苏已经把话指明了,不是他们不能犯错,而是他们这样地位,身份的将军,犯这种低级错误,传出去实在是丢人。
所以王贲等人都低下头。
王贲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真是晦气啊。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简直是不把他这再世白起放在眼中。
扶苏又继续道,“我看军中将士平日里打仗时倒是个中高手,可一旦看守起城池来,个个就失魂落魄。”
“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过失是我不屑做的事情。”
“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当下还是亡羊补牢要紧。”
“从今日起,每三军之中,都要设置一名文吏为督战官。”
几位将军一听,齐齐将头抬了起来。
怎么又是引文吏入军营。。。
“我知道,打仗和守城不一样。打仗要速、巧、准、稳;可是守城却要耐、细、察。”
“还是文吏监督负责这些事比较好,否则出了事,都不知道找谁负责。”
每一句话,都对几位将军造成震慑。
几人知道自己今次理亏,虽然各自责怪杨缪带着他们和太子耍心眼躲避责罚,但是说到底这事情还都是他们的错误。
众将自然没有反对。
扶苏看时机成熟,便下了一道最直接的命令。
“从今天起,就让张苍做督军令。并由他负责在各军设置其他下行督官。专门为的是在战争结束之后,由他们负责监督守城将士是否有渎职的行为。”
“诸位以为如何?”
李信直挺挺地答道,“太子所言极是。有了督军令,我想各位将军再也不会有大意的时候了,以后哪怕就是只蚊子,也飞不出城,更不要说叛乱。”
而其他将军先是十分头疼地望了一眼李信,随后都看向王贲。
王贲犹豫了一番。
太子是个高人,他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他们联合起来脱罪的法子。先救火,再上奏。
这已经违背了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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