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萧何就看到走廊上有两个很眼熟的人,定睛细看,不就是昨天那两个看门的人吗。
这两個看门的人,自然也认得萧何。见到萧何就是太子要见的人,二人顿时慌张起来。
萧何倒是不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只是那位秦国的高官,这排场未免太大了。
昨天那么多兵马,原来只是给他清理道路而已。人也该是晚上才抵达沛县的。
而且他居然一个人占据了整座驿馆。
这个人的来头,绝对不一般。
萧何很快就被延入一座堂中,只是堂中空无一人。
渠丰将人领到门口,就高声道,“少主,我已经将人带到。”
“退下吧。”
让萧何感到意外的是,听声音房间里的人竟然是个年轻人。
萧何心里有些慌,到底是什么样的权贵之后,居然看上他这样的布衣之士,小小吏人。
萧何还没反应过来,刚进入室内,后脚就有人把门给拉上了。
萧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宽大的室内,只摆着一张案,案上铺着一卷帛书。
帛书十分显眼,用铜台高高支起。
从声音来看,是个青年人不错;再从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为看,对方绝对不是一般的权贵之后。
“秦吏萧何拜见贵人。”
“贵人?”
声音是从房屋的一侧传来的。
萧何循声看过去,看到右边屏风后还有一道门,只是门是关上的。
萧何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道门。
“可惜,你只猜对了一半。”
萧何敢往豪门世家想,已经是极尽胆量了,不料对方居然还说他说错了。
萧何已经不敢猜了。
“不知尊驾召见,所为何事?”
“你去到案上,那里有一首我写的诗。你将它拿过来,读出来。”
萧何没敢多加思索,立刻道唯去执行命令了。
他看到门扇另一面,隐隐约约有剑光闪烁,还有弩机的三棱箭头在闪着寒光。
萧何的头上冒了许多汗,还好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他必然要连汗都不敢冒。
只是当萧何走到案边,拿起案上的帛书打开一看。
萧何望着上面的诗,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怎么说话。
萧何读书极多,而且动不动处理大量的公文案件,这样的诗词,他只需要盯着几秒,就能够读毕。
若是别人,也许读着读着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就萧何,他这样的能力让他第一时间不仅仅猜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更加因为对方为自己做的事情五脏六腑都开始抓刺起来。
萧何的脚步变得十分沉重,这份大过于天的厚爱,对于萧何来说根本是短时间内难以承受的。
萧何来到右边的屏风处,他来到墙边上,摊开了帛书。
为了把这首诗的感情读出来,萧何特意清了清嗓子,随后他一改往昔平和的语调,用极其高亢的音调大声高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凤酒。
【秦酒清冽,以栎阳老酒为佳。其虽厚重凛冽,力道灌顶,酒性却极是醇正绵长,不黏不缠。秦酒也叫凤酒。周人尚是诸侯时,凤鸣岐山,周人以为大吉,酿的酒就叫凤酒。】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皎皎如月,何时可掇?
【原作皎皎,后来成了明明。】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萧何高声朗读罢,当然被扶苏这份心意打动了。
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确信,对面那个人就是声名显赫的秦国太子。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对方竟然为了自己,千里迢迢从楚国的战场跑到了沛县。
但是,这份信的内容,却让萧何有了九成的把握,认为对面坐着的人,是秦国的太子。
萧何并不是骨子里懦弱之人,只是要他挺身而出,必须是为了值得的人,值得的事!
眼下萧何已经确定,对方就是秦国的太子扶苏。
手中的帛书,更是给他底气。
“萧何敢问,对面那座房子里坐着的人可是恒阳君?”
“恒阳君?”扶苏发出疑问,“你为什么认为这首诗是恒阳君写的呢?”
萧何也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