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盖州卫。
“真是没有想到啊,建虏在辽东竟然渗透的这般厉害,真是触目惊心啊。”
洪承畴倚着官帽椅,盯着所持军报,言语间带着感慨,“难怪自熊经略赴任辽东,递京所奏辽事,常带偏激之言,遭到不少人的敌视,陛下说的没错啊,辽局若想安稳,非战场之事,而在于人事啊。”
讲到这里,洪承畴将所持军报放下,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洪郎中,您真要那样做吗?”
在正堂内,洪承畴话音刚落,一身材魁梧的披甲武将,剑眉倒张,紧攥所持雁翎刀柄,前看向洪承畴,语气低沉道。
“这可不是小事,您要三思而行啊!”
“时下辽左前线战局僵持,来犯的建虏猛攻蒲河、抚顺、沈阳等地,且在建虏来犯之际,沈辽两城都出现叛乱,尽管都被镇压下来,只是辽左形势之复杂,也远超很多人预想啊。”
“更别说在辽左爆发战事前,辽西诸卫又出现那等事,即便有辽东总兵官贺世贤他们领军镇守,只是辽西想要安稳,就别想抽调一兵一卒,这等态势下,倘若说辽南诸卫也跟着乱了,那后果……”
“所以你是怕了?”
洪承畴撩了撩袍袖,伸手端起案茶盏,看了那人一眼,面色平静道:“当初本官尚未到辽南时,便收到熊经略所书军令,而其中就有对你的赞许,说你毛文龙有胆魄,晓兵事,如若辽南真有变故,可让本官放心重用。”
说着,洪承畴喝了口清茶,毛文龙却皱眉沉默了。
“你的担心,本官可以理解。”
洪承畴将茶盏放下,看向毛文龙道:“这些时日,你跟在本官的身边,为辽前输送粮饷等军需,出了不少力。
辽左和辽西所传急报,你也一封不差的都看了。
本官就问你一句,倘若说来犯建虏,迟迟没在辽左打开局面,你觉得建虏会就此收手,退回到所控之地吗?”
“不会!”
毛文龙眉头紧皱,摇摇头说道:“建虏奴酋努尔哈赤贼心不死,其觊觎辽地已久,自从叶赫部被建虏灭掉,边外就没有能牵制他们的势力了。”
“建虏进犯辽左之地,如若真能将辽沈等地拿下,不仅会让大明遭到重创,丧失在辽的优势,令他建虏势力再度膨胀,更能借此势震慑蒙古各部,尤其是跟建虏交好的科尔沁蒙古诸部,就更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建虏。”
“既然这些道理你都懂,那你叫本官三思什么?”
洪承畴似笑非笑道。
“洪郎中此次以钦差之名,邀辽南兵备道诸官,辽南诸卫卫所官齐聚盖州城,商讨供应辽左军务。”
毛文龙抱拳一礼道:“末将是可以带兵逮捕其中的一些人,可在事情没有查明前,恐辽南诸卫必然会生乱,到时……”
“那你所统辽南新卒是摆设吗?”
洪承畴出言打断道:“另募的那批勇壮是摆设吗?”
“可是这些新卒和勇壮,多数都没过战场啊,更别说提刀杀人了。”
毛文龙担忧道:“眼下辽左局势那般动荡,万一,末将是说万一辽南生乱,即便辽左有充足粮饷,可后方生乱,必然会影响到辽前啊。”
“那就不生乱!”
洪承畴眼神凌厉道:“既然吃了军粮,拿了军饷,即便是真有刀山火海,该也要,本官都不怕,你毛文龙怕什么?”
“这次抓人,本官不仅要整饬辽南诸卫,更要揪出潜藏的建虏暗桩,尤其是那个佟家!”
“真是了得啊,在辽左诸地,在辽西诸卫,被先后逮捕的那批人中,有些都跟佟家息息相关。”
“本官实话告诉你,辽南安稳跟辽左战事关联很大,与其等着辽南生乱,倒不如主动出击,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要是这道难关能扛过去,之后辽左遇到大捷,你毛文龙必然有大功,别觉得不到前线领兵打仗,就没有功能捞了。”
听着洪承畴所讲,毛文龙眼神坚毅起来。
“那就全听洪郎中调遣!”
毛文龙神情严肃,抱拳喝道:“末将就不信了,两万多新卒分布各处,还能叫辽南乱起来。”
“很好。”
洪承畴露出赞许的神情,开口道:“有这股决心是好事,要保持,辽南,该到了变变的时候了。”
“那帮魑魅魍魉横行,你我皆为大明臣子,倘若不为朝廷解决难事,那你我待在这辽南何用?”
“本官还是那句话,邪不压正!过去熊经略被建虏所牵制,没有精力腾出手来,解决辽地的一些人或事。”
“眼下在辽地这边,有陛下调遣的援辽主力,有你们这批被起用的新将,有陛下直拨内帑银所募新卒,趁着建虏来犯辽左,就顺带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