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这盘棋下的妙啊,用少府颁售的债券,去吸纳民间的金银,继而发展少府特设的军备清吏司,如此就能牵制住工部所辖军器局,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不必看外朝文官的脸色了。”
“可是这样做的话,相应的职能岂不重叠了?我总觉得皇兄所谋,不止咱们所看到的这些东西,你想想外出离京的廉政院,再想想动静不明的债券购置,皇兄到底谋划的是什么呢?”
“倘若纯粹是为发展和治理北直隶,就我们所看到的种种,的确是有不少地方是很难说通的,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陛下的态度,稳健开局的同时,又处处透着急切的苗头,这是很矛盾的。”
“是利益!!我明白了,皇兄是在抢时间,是在挤浓疮,你仔细想想,如果皇兄所谋的那些,真的到最后逐一落实的话,谁的利益受损最严重呢?”
“朝中的那帮文官?”
“是,但也不是,准确的来讲,应该是他们背后的人,毕竟朝中的那些文官,尤其是诸党各派在朝争权逐利,溯本求源之下,不还是为了利益吗?可要真让北直隶发展起来,这对谁的损失最大呢?”
夜幕下的养心殿,依旧是灯火通明,忙碌了一天的朱聿键、朱由检二人,没有早早的就寝休息,相反却聚在一起探讨。
在养心殿的东暖阁内,摆放着众多的案牍和卷宗,甚至墙和地展着很多舆图,就因为朱由校提出的考校,二人即便回养心殿休息,也都是很晚才睡。
年轻唯一的好处,就是精力旺盛,顺带着恢复能力很强。
“皇爷”
当朱聿键、朱由检二人的探讨声,从东暖阁内不断传出时,彼时在东暖阁外,朱由校则静静的站着,透过窗户看着二人,一旁站着的刘若愚低声前,“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了。”
嘴角微扬的朱由校,伸手打断道:“走吧,摆驾回坤宁宫。”
“喏。”
刘若愚忙低首应道。
对于朱聿键、朱由检二人的探讨,朱由校还是颇为欣慰的,一个人就算再强,考虑问题的层面,终究是存在偏差的,但是在相互的探讨中,彼此讲明各自所想,哪怕中间存在较大分歧,一旦将所疑之事弄明白,那么改变是颇为显著的。
去往坤宁宫的途中。
“到岁数的那批宫女,眼下在南苑生活的怎样?”朱由校没有坐撵轿,而是溜达着前行,对身旁随行的刘若愚道。
“都已适应了。”
刘若愚低首回道:“这批宫女的登记造册,不久前内廷有司刚刚完成。”
“将她们的花名册,都悉数移交给少府吧。”
朱由校想了想,神情自若道:“明日着司礼监谴人去南苑一趟,从她们之中筛选一批懂得纺织的,暂在南苑组织帮教诸事,等到新设的轻工清吏司安稳下来,在京郊所建纺织诸厂竣工,便安排她们进去做工吧。”
“奴婢遵旨!”
刘若愚忙作揖应道。
有一个整体思路,朱聿键和朱由检在探讨时没说错,朱由校的确在谋一盘大棋,想要发展和建设好北直隶,将集约型手工制造业有效落实,让大京城战略、天津开海战略,唐山集约冶炼战略等落实,内帑就不能单方面只出不进。
就像不留余力的发展军工领域,是为了抬升科技与生产力的限,使得其能拓宽下游产业链,所以就算砸再多的银子,哪怕眼下没有看到回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回报与获益是可以看到的。
不过长期回报和获益要跟进,但是短期回报和获益也要加码,毕竟没有形成经济的良性循环,那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故而在投资少、见效快的领域产业,朱由校也要以少府的名义拓展,诸如纺织、民用铁制品、煤业、琉璃、香水、日用等轻工产业,朱由校都要规模化的进行筹建。
至于说销售层面,一个要靠便民社,一个要靠天津十三行,一个要靠皇店,哪怕当下的市场环境,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可是朱由校却坚信一点,随着一批批脱产群体云聚北直隶,小农经济的自给自足模式,就会被逐步的逆转与改变。
“皇爷,还有件事情。”
刘若愚想到一件事,忙向天子禀道:“十三行已先后在天津治下筹设,据有司传回的消息,在京勋贵已有多家向东南诸省谴派心腹。”
“动作还真够快的。”
朱由校笑笑,“看来南北海运一事,要比预想的要快不少,就是不知…盘踞在南洋诸国的西夷海商,多久会北天津了。”
开海一事,乃朱由校谋划的重要一环,不过此事不是急的事,毕竟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存在。
“皇爷,要不要谴派人手去壕镜?”刘若愚想了想,低首说道:“壕镜治下有不少西夷海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