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欣怡向郭建文和方勤汇报道:“在这半个小时里,验尸官程浩、缉私大队分队长苏文海、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刘福、刑事股的高奎,四个人经过物证室门口,都有过停留,似乎在有意识地倾听物证室里谈话。
其中程浩停留了30秒,苏文海停留了45秒,刘福停留了65秒,高奎停留了33秒。
苏文海停留时是蹲下系鞋带,然后好像发现鞋里有异物,拿出鞋垫仔细检查。
刘福停留时,是装作在地上寻找什么细小的东西。
高奎停留时,是在点烟和抽烟。
程浩停留时,则好像是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
“小古,你是怎么想的?”方勤问古千峰。
“程浩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思索什么,说明他不怕被别人发现。”古千峰道,“刘奎点烟抽烟,有可能是掩护偷听,也有可能是正好想抽烟了。
苏文海和刘福的动作最可疑,哪有那么巧,刚好在物证室门口鞋带松了,鞋里发现异物?还丢了东西,要在那里寻找?
就停留的时间来说,苏文海和刘福也是最可疑的。”
“这么说,苏文海和刘福的可能性最大?”郭建文问。
“说不定,他们两个,只是那个内奸发展的内线呢。”古千峰道。
“苏文海是你们缉私大队的分队长,你作为副大队长,对他总还了解吧?”郭建文问女儿郭欣怡,“你觉得,他可能是内奸吗?”
“这个……”郭欣怡略微思索了下,“苏文海这人,还是挺有能力的,业务素质和警务技能也都相当不错,工作也积极,责任心也比较强,人缘也不错,好像也没什么坏习惯。
说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好像,也看不出来啊。”
“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有可能是间谍。”古千峰道,“尤其是日本间谍。日本人做事本就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警察系统是最容易染上坏习惯的地方,如果发现这样的人,就真的可疑了。”
见郭建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古千峰忙解释,“我说的,不只是咱玉城,这是我对南城警察系统的总体印象。”
“他们两个一个是侦缉大队副大队长,一个是缉私大队分队长,还只是内奸发展的内线?”郭建文狐疑地看着古千峰,“那内奸会是什么职务?”
“内奸明面上的职务,并不一定非得比他发展的内线高。”前世曾经研究过谍战业务和谍战技术的古千峰道,“我师父曾经为法租界警务处破获过一起日谍案,一名潜伏在警务处的扫地工人,竟然发展了一名副科长和一名副队长为内线。”
“你的意思是,警察局里,黑龙会安插的间谍不止一名,而是一个间谍小组,苏文海和刘福只是组员,没有露面的那个,才是组长?”方勤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像警察局这么重要的部门,以黑龙会这么专业的间谍组织,他们间谍业务经营了这么多年,可能只发展一名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和一名缉私大队分队长吗?”
“你的意思是,那名组长在警察局的职务,也不一定比苏文海和刘福高?”郭建文问古千峰。
“对。”古千峰道。
“不可能!”郭建文带点责备地看着古千峰,“他们把我警察局当什么地方了?他们黑龙会的后院?还一个间谍小组?
那以你的意思是,他们间谍小组有几个人?”
“根据日本人发展间谍的模式和作用,像警察局这种部门,他们安插的日本人和发展的中国人,应该至少6到9人,甚至还要多。”古千峰道。
“还至少6到9人?你怎么不说,我半个警察局都是日本间谍呢?”郭建文责备地看着古千峰。
“我说过,我跟我师父破获过潜伏在法租界警务处的日本间谍组织,他们的模式,就是这样的。”古千峰道。
“随你怎么说,我反正是不相信。”郭建文梗梗脖子道。
“人太多了不容易暴露吗?”方勤问。
“他们间谍小组的主体人员根据分工,各负其责,各人发展的内线互不交集,谁都不知道谁。”古千峰道,“这样,就算某个主体人员发展的内线出了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主体人员?”郭建文不明白地看着古千峰。
“就是最早安插在警察局的日本间谍,他们往往都是日本人。”古千峰道,“然后,这几个已经在警察局扎根,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权力和实力的日本人,就会根据各自分工,发展自己的内线。
这几名日本人里面会有一名组长,由他负责协调小组内部和外部的一切业务。
像这次这么重要的行动,为了做到最大限度保密,他们小组是不可能让中国人参与的。
由此推断,刘福和苏文海很可能是日本人。也就是他们间谍小组的主体成员。”
“那根据你的经验和分析,他们发展的内线,一般会在警察局的哪个科室,或者哪个所队呢?”方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