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陈嫂子也没别的话好说,毕竟人家是来找云清道长的,又不是来找她的,她只是帮道长料理些琐事,哪有资格替道长做决定,且人家是官老爷家的管事,她也不敢大喇喇的赶人,只能由着他们,只是看着人杵在门口不走,实在不像个样子,她一个女人家又不好单独跟他们相处,因此她干脆回家去把男人叫来,开了锁进门,她只管房里打扫卫生,让她男人招待这几个人。
陈嫂子的男人陈大也不是多伶俐的人,又听女人说这是同知大人家的管家,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干巴巴的让了座倒了茶,就木呆呆的和人干瞪眼去了,林管家几人反倒比他更放松自在些,即便心中焦虑,仍是把陈大夫妻的底细打探了个一清二楚,就差把家里的钱藏在什么地方给抖落出去,陈大还无知无觉,只觉得林管家人又和气,说话又好听,跟以前遇到的那些官老爷家里高高在上的下人们很不一样,是个大大的好人。
枯坐了有一个时辰,陈大早迷失在林管家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内,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吹云清道长,说起几天前救他家二儿子的情形:“我家二小子不小心掉进河里,捞上来的时候脸色青紫,嘴里还吐血沫,气也不喘了身子都凉了,一圈人都说不中用了,正好道长路过,让人把二子平放在地上,这里按按那里捶捶,又拿针扎了几下,二子当时就坐起来吐了一滩水,慢慢的竟缓过来了,回家躺两天又是活蹦乱跳的,道长救了我家孩子一条命,我跟我家的就说要报答道长,给道长钱道长不要,送东西也不要,我想着那就帮道长做点事吧,道长还给我们工钱,道长真的是慈悲心肠的好人……”
云清一进门就听到陈大在吹她,虽然没什么华丽的辞藻,但言语见得真情实意着实感染人,起码他的几个听众都听进去了,还在连连点头,不过云清作为当事人,只觉得有些尴尬,她真没陈大说的那么高风亮节,救陈小二对她来说只是动动手的事,陈家又不富裕,她也不缺陈家那点东西,如果被救的人换成有钱人,那她可是另一种态度了。
云清尴尬的咳嗽一声,打断陈大的滔滔不绝,屋里众人看到她,都站了起来,陈大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长,您回来了。”
云清点点头,“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林管家,以她的眼力,只一眼就看出这人是领头的,却不知林管家见到她后,心下也在惊异:云清道长年轻他知道,却没想到竟是一位女冠,虽然他只是快速扫了一眼不敢细看,也发现这位女道长气度雍容容色不俗,只一见面,他竟然已经觉得她是个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种熟悉之感,不觉间对她能治好小少爷生出几分信心来。
“云道长,小人是同知林海林大人家管事,由济安堂齐老大夫介绍,特来请您过府为家中少爷看诊,”既然认定云清不俗,林管家的态度自然是又恳切又恭敬,说话间的遣词用句都文雅许多:“云道长,小少爷今年才三岁,病的骨瘦如柴,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看着就让人心疼,听闻您最是慈悲心肠,求您救救他吧!”
云清有些无语,她真的不是大夫,她的医术也不过是刚入门级别,之所以能救他人所不能,靠的可不是医术而是道术,靠的是她炼丹制药的本事,真的让她诊脉开方,她可是不敢,怕误人性命,有心想要拒绝吧,又听到他说病人是个三岁的孩子,她虽然没有医者之心,对人类幼崽也是有几分怜惜的,何况她对林管家口中的老爷和夫人也有几分好奇,拒绝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只能说道:“我可以随你去看看,至于能不能治,我却不敢保证。”
林管家听闻她肯去,已然是欣喜不已,哪里还有二话,忙不迭躬身引路,于是云清进家还没半个小时,只来得及喝杯热茶,就又出门去了。
走出小巷,已有林管家安排的马车等在那里,云清也不推脱,直接坐进去,林管家在前面骑马引路,一行人快速往同知府而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林管家下马近前禀报:“云道长稍候,软轿马上就来。”
云清从车内出来一跃而下,说:“方外之人没那么多讲究,前面带路便是。”
林管家不敢怠慢,忙上前引路,另外也早有小厮跑着进去通报,于是刚进二门,就有一穿着青色儒衫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边往前迎边客套道:“云道长拨冗前来,海因琐事缠身有失远迎,还望道长海涵……”说话间已经看清来人,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语气略有迟疑,余光看到林管家神情,知道这确实是正主,待到看清她的面容,心中更是惊疑,面上却不动如山,表现出相当良好的礼仪与涵养,客客气气的把云清迎了进去。
云清打量了自称“海”的男子一眼,饶是见过不少美男子,也不禁心中暗赞,果然是个出色人物,即便现下面带憔色,还留着影响颜值的山羊胡,仍是风采过人气度不凡,整个人清俊儒雅,通身的书卷气,不愧是红楼巨坑里女主角林妹妹的父亲。
从出山到来郧阳府的这一路上,云清都在了解这个世界,路过金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