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情绪又有些失控,很明显的应激反应,云清轻叹一声,说:“赵姑娘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再受惊吓,暂时还是不要面对让她害怕的人和事为好。”
赵老汉又开始唉声叹气,这一家三口看着就不是机敏灵便之人,一辈子按部就班,日子也能过下去,遇上事就抓瞎了,恐怕在误会赵姑娘未婚先孕时,能想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偷偷处理掉,已经是他们的智慧巅峰,赵姑娘不敢回村,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云清,指望她能帮他们拿个主意。
可是别人的人生,云清怎么可能随意去做决定?如果说他们已经有了决定,在实施过程中遇到困难,那云清二话不说,肯定会提供帮助,可让她去担负萍水相逢之人的人生,她的肩膀还没那么坚实可靠,担不起呀,云清装作没看懂他们的意思,同样一语不发。
云清不接茬,赵老汉烦躁的跺跺脚,蹲地上抱着头发愁,赵姑娘只管哀哀哭泣,最后倒是赵婆子有些主见,她一跺脚,咬牙道:“村里都知道咱们闺女的事了,就算能跟他们说通,不再喊打喊杀的,闺女的名声也没了,以后也难找好婆家,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干脆咱们去府城,我记得你有个表叔家是那里的,咱们投奔他去!”
赵老汉寻思半晌,还是咬着牙同意了,只是心中顾虑颇多,又是发愁两人身上没带钱财,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度日,又是心疼家里的田地和房屋家产,他们走了要便宜别人,又是忧心他们以后连个户籍都没有,总之是担忧多多问题多多,饶是如此,为了老婆孩子,他还是下了决心。
父母商量好不回去了,赵姑娘松了口气,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
他们做好决定,云清才建议道:“二位既然决定要投奔亲戚,不如先回去把房舍田地处理了,手里有些钱财,到新地方后,也好置办些家业。”
赵老汉目光灼灼的看向云清,云清给他出主意道:“你们族里现在没人知道赵姑娘获救,我可以暂时帮你们照看她几日,你们夫妇二人先回村里。回去后,就装成心如死灰的样子,跟村里人说不想留在伤心地,再去变卖家产,还能把你们的户籍带上,等进了府城,不论做什么都方便些。”
三人连连点头,都赞同云清的注意,但是赵姑娘活得好好的,赵老汉夫妇没伤心到那份上,演不出伤心欲绝心如死灰的状态,他们又不是演员,揉搓着脸,不论怎么做表情,都感觉不够悲伤,云清也是无奈,只好给他们脸上扎了几针,给他们扎成面瘫,虽然看不出伤心的样子,但一点表情都没有,整个脸跟坏了似的,倒是颇有几分“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就这样吧,让你们哭天抹泪的嚎哭,你们也做不出来,这样木呆呆的,起码不会露馅。”
赵老汉想露个感激的微笑,可惜脸瘫着,做不出表情来,面部肌肉动了动,看着还有点吓人,云清有些不忍直视,赶忙说:“我带着赵姑娘先去城里,会在住的客栈留个记号,你们办完事就过来找,时间不早了,大家分头行动吧。”
四人分两个方向走,赵老汉夫妻俩往河上游走,云清则扶着赵姑娘,在她的指路下,去下游找船,走了有两三里路,才在水流略缓的地方看到一个小小的渡口,码头停着两艘小船,旁边不远是一片村落,远远地能看到有人在活动,赵姑娘看到人就紧张,拉着云清的衣角不肯再走。
“道长,我以前来过这里,肯定有人认识我……”赵姑娘低声说。
云清想了想,给她贴一张忽略符,告诉她别人都看不到她,赵姑娘眼睛瞪的老大,她以前听过带有神奇色彩的故事,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遇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云清可不管她怎么想的,拉着她往前走,她只好紧张的跟着,眼见离渡口越来越近,跟着云清上了船,提心吊胆的晃悠到对岸,直到下了船,船夫都没看她一眼,她才有了实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救了自己的道长,好像是自己听过的故事里,那些神仙一样的人物。
有了这么个认知,后面的路程赵姑娘都是恍惚的,连云清什么时候雇了辆驴车都不知道,驴车一路都走到府城门口了,她才醒过神来,看到是云清替她付的入城费,想到一路花的都是云清的钱,脸一下子就红了,十分不好意思,拘谨的拽着衣袖说:“给道长添麻烦了……您放心,路上的花费算我借您的,等我爹娘来了,一定会还的……”
云清笑笑,带着她找了家客栈,让小二开两间上房,赵姑娘一听价格就嫌贵,小小声的说自己可以睡通铺,云清知道她是不舍得花这个钱,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哄她说:“你这个病我是头一次见,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给你开方抓药,好让我能练练手,增长些经验,至于说这期间的花费,就当是你愿意让我练手的报酬……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不愿意让我治,那你就去通铺睡去,只当我没提过这事。”
一下子就把赵姑娘的话给堵嘴里了,再拒绝就成不信任云清了,她哪里还敢有意见?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