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晟轻飘飘扫过去一眼,止住薛王氏未完的话语,他接口道:“道长但有吩咐,只要晟能办到,决不推辞,还请道长明言。”
“我既然提了,自然是你能做到的,否则有什么意义呢?”云清淡淡的说。
薛晟一滞,他是商人,跟人交流时习惯于保留三分,最怕遇到这种不讲虚言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讪然一笑,示意云清直言。
“很简单,只要让令郎随我修行一年即可。”
薛王氏忍不住插言道:“小儿尚且年幼,怎么可以远离父母呢!您若是身边缺少仆从服侍,我们家多给些诊金,您看着买几个人都行,或是我家里这些丫鬟小幺儿,您看中哪个,只管带回去便是,都是伶俐又能吃苦的,只我这孩儿,自幼娇生惯养,怕会您添麻烦……”
薛宝钗也说:“哥哥脾气不大好,又素来心直口快,恐会冲撞道长,且他是个男子,跟在道长身边也不方便,不如由我代替哥哥,给道长端茶倒水捏肩捶背,道长尽可使唤我……”
那薛蟠纵有诸多不好,对家人却是真心,此时满面桀骜不驯,拧着脖子说:“妈和妹妹不用跟她求情,只要能治好父亲,我就是给她做一年小厮都行!”
本来薛王氏和薛宝钗纷纷替薛蟠推脱,薛晟就不高兴,待到薛蟠说完,他才舒了口气,试探的问:“小儿若跟随道长修行,不知要做些什么?”
他虽然治病心切,却也不打算牺牲儿子来换,跟随云道长修行,如果只是清苦些累一些还好,他正觉得儿子性情顽劣,吃点苦头,说不定能收收性子,也是件好事,但薛蟠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他跟着别人要被打骂欺辱,或是真的入了道,来个看破红尘出家修行,这就是薛晟不能接受的了。
“他一个公子哥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做些什么?我不过是看他性情急躁脾气暴虐,好心替你约束一二,你若同意,我现在就给你开方抓药,若是不行,那也随你。”云清说。
话已至此,薛王氏和薛宝钗也没办法继续反对,她们再是心疼薛蟠,也不能说他为了父亲吃一年苦都不行,那岂不是陷他与不孝嘛,何况薛蟠本人也同意,只能闷声不语。
薛晟心知讨价还价没用,再则他也敢肯定,面前这位道长,并不敢让他儿子吃大亏受大罪,而薛蟠又在嚷嚷说不许拦着他为父亲尽孝心,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既然谈好条件,云清先给薛晟怼一些灵气,辅以固本培元的丹药,先把他基本的身体素质给补上来,后续的治疗并不算难,他的情况比当初的林墨玉好多了,最多两个月,就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以后只要不做死,活到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不过云清对薛家的观感一般,并不打算跟他们过多接触,在把薛晟的情况稳住后,就给他留下十天的药,带着薛蟠,拒绝了薛家安排的一堆小厮仆从跟随,顺路拐到扬州,接上林黛玉姐弟,一起回玄真观去了。
到家后,先把黛玉姐弟安顿好,又把从京城买的礼物分好,让王家人给各处送去,只在家里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云清就带着薛蟠出门。
“你们俩先自己玩两天,我过几天就回来。”临走前,云清叮嘱黛玉姐弟。
小姐弟乖乖答应,黛玉还跟云清约定,等她回来,一定要带他们去看云溪家的小妹妹,跟两小告别后,出了家门,云清拎着薛蟠,全速赶往仙霞岭,准备把他托付给何思华和乔雁秋。
薛蟠一路上都跟做梦似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云清会有这么大本事。
他本来以为,眼前之人是个会点医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道士,眼下他家有求于她,为了父亲,他暂时委屈委屈,等父亲病好之后,他受的屈辱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可是谁能想到,这人竟然能够飞檐走壁日行千里,等看到云清随意做几个手势,就让一条路凭空出现之后,薛蟠震惊的脑子都不会转了,只知道呆呆的看着。
云清才不管薛蟠什么表现呢,她到何思华门前后,把人往地上一丢,说:“帮我个忙,教教这小子怎么做人。”
何思华皱眉,挑剔的扫了薛蟠两眼,说:“从哪儿找来这么愚钝的人,他得罪你了?”
“谈不上得罪,只是他性情顽劣,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的性子扳过来。”云清说。
何思华兴致缺缺,云清就蛊惑他:“这小子本来就根子不好,家人又溺爱纵容,长此以往,肯定是个目无法纪仗势欺人的主儿,你不想试试,把一个恶人胚子变成好人吗?”
何思华没这爱好,奈何云清太会煽动人心,而薛蟠看着憨憨的,小小年纪脸上已有凶狠之色,又想到乔雁秋整日闲着,给他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也挺不错,也就可有可无的答应了。
云清就交代薛蟠:“你跟着两位道长,好好学着修身养性,记得听话些,若是惹了他们生气,到时候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薛蟠心里有些怯,他是呆霸王、愣头青、混不吝,但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