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的额头不禁渗出涔涔汗水。
始皇的语势并未太过激烈,然其整体剖析,所具有的深彻,却直击扶苏的魂灵。
他根本无力辩说。
而正如始皇所说,凡此等等,可谓人心莫测,谁又能知晓对错?
谁又敢直言对错?
嬴政重重的喘息一声,继续道:“秦创大业,立制于千秋万世,非乡野市民所能知也。”
“朕问你,江水河水,孰大孰小?”
扶苏眉头一皱,迟疑道:“江亦大,河亦大,儿臣辨不出。”
嬴政道:“两大皆能入海,唯能决之者,长短也。”
闻言。
扶苏一愣。
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他躬身道:“儿臣明白了,谋之长远,其势明矣!”
嬴政微微额首,深深的看着扶苏,缓缓道:“一时之谋,跟一世之谋,是不一样的,只着眼于眼前,那便只能应付眼前,国家大政亦然,也分轻重,此中也需得做出取舍,朕并不奢求你谋千秋万世,能谋一世便足矣。”
“咳咳。”突然,嬴政胸脯急促的喘息着,猛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扶苏大骇。
扶苏想近前,但为嬴政阻止。
嬴政长叹一声,蓦然道:“大争之世,血流成海,泪洒成河,尸骨成山,朕所为本就有伤人和,但有些事注定是要去做的,若是一味去寻一个兼容,去换一个海纳,就算被认作仁政,最终也只换了一个虚名。”
“若能以暴君之名,换来千秋万世之制,这未尝不是值得。”
“至少朕认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