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
“在外人看来,你这位少府,一直尽职尽责,全然一副为朝廷着想的姿态,但你作为少府这些年,当真有任何建树?只不过是在既有政策上,做一些钱粮分配罢了。”
“如此行事.”
“真能称得上尽职尽责?”
“我扶苏不敢苟同。”
“在我眼中,少府你可丝毫不尽职。”
“我曾无意间听到过一句话,具体内容似乎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而少府眼下的所作所为,就跟着几句话对应上了。”
“只是少府对应的是不做不错。”
“你眼下分明是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轻易犯错,你分明知道大秦财政紧缺,却丝毫没有想过开源节流,只是想着在这些钱粮如何分配的更好,但大秦能征收上来的钱粮,就这么多,就算你分出花,也只有那么多。”
“除此之外。”
“你唯一提出的建议,就只是加征田租和口赋了吧?”
“杜少府。”
“过去因盐铁之事,你我的确有一些误解,但几年过去,你让扶苏很失望,因为你未曾做过任何改变,更没有想过去做改变,只想着安稳的将事情拖下去。”
“但你拖得起,大秦拖得起?”
“这次若非我临时起意,将张苍叫来,询问了他的建议,恐还不知,钱粮的腾余还有这么多办法,张苍只是一个上计御史,并不分管钱粮,尚且能提出这么几条建议,而你作为少府,朝廷的九卿之一,我再三让你斟酌回答筹钱之法,你却一直坚定的否定。”
“你让我如何信服?”
“让我如何去相信你真尽职尽责了?”
“杜赫。”
“你让我很失望!”
杜赫面色青红一块,不知该怎么辩驳。
也实在无法辩驳。
良久。
杜赫才面如死灰道:“臣知错。”
扶苏摇头,凝声道:“错?天下谁又没有犯过错?只是少府你在职数年,一直再犯同一个错啊,你这让扶苏如何敢信任?”
“大秦之江山并不稳固。”
“需要朝臣齐心协力,共渡难关,钱粮乃国之命脉,绝不容任何疏忽。”
“少府之职,你恐不能胜任了。”
“另外。”
“我若是没记错,少府祖地并非关中吧,而是在南阳衍邑。”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少府多年未曾回过乡了,我想少府有空时当回去走走,去看一看南阳的现状,也替朝廷监管一下南阳的吏治,不知少府意下如何?”
闻言。
杜赫脸色彻底变了。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扶苏,完全没想过扶苏会让自己请辞。
“臣”杜赫张了张口,想要拒绝。
扶苏却道:“我知少府惦记着家中长子杜秉,我已派人去通知丞相,等今年上计结束,就将杜秉任命至朝堂,为御史大夫府下一名御史。”
“我知晓少府对朝廷情深义重。”
“不愿离开朝堂。”
“还想继续为陛下,为大秦效力,但你这数年之懒政,我扶苏就算有再大胆子,又岂敢在这时将如此要职交付到你手中?我扶苏终究是要为大秦、为天下负责啊。”
“还请少府莫要怪我。”
听着扶苏的淳淳之言,杜赫心神一颤。
事到如今。
他又哪里不明白。
扶苏这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从少府上拿下。
他辩不了的。
若是执意强留,恐会恶了扶苏,到时不仅自己会受影响,自己的长子杜秉同样会遭到针对,自己只是臣子,拂了殿下的颜面,又岂能落得了好?
但他心中终究是不甘心啊。
杜赫沉默着。
扶苏已不言语,就坐在高坐上,静静的品着茶。
他相信。
杜赫会做出明智之选的。
良久。
杜赫垂下了头,眼中充满落寞,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魂一样,无比的失魂落魄,喃喃道:“臣多谢殿下体谅,臣年事已高,的确不堪重任,只是臣过去懒政多年,还请殿下再给臣一个机会,让臣能将殿下凑钱之事做好。”
“如此,臣也是无憾了。”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