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的看了杜赫几眼,疑惑道:“杜老兄,你当真就这么坦然?”
“为何不坦然?”杜赫反问道:“我这少府,的确该到了退下的时候,张苍的很多想法都已超过我了,继续在少府的位置上,对朝廷并无太多用处了,反而会迟滞国事,与其如此,还不如及时退下,至少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胡毋敬不置可否。
他冷声道:“老兄,你这一番离去,可就不知何时能回来了。”
杜赫沉默着轻叹一声。
他举目,望着四周繁华的咸阳,眼中多有不舍跟落寞。
他的确不想离开咸阳。
但皇命难违。
胡毋敬见状冷笑一声,又道:“老兄,你为大秦呕心沥血多年,功劳苦劳都无比厚重,就因殿下的一时不喜,就这般被去职,你真就甘心吗?”
杜赫眉头一皱。
他深深的看了胡毋敬一眼,沉声道:“你这是何意?我杜赫的确出仕多年,但我们这些士人,在出仕之初,又岂会没有料到有今日?相较于过去张仪、范雎等人的遭遇,能够体面离场,已是陛下殿下开恩了,我又岂能再有怨言?”
“至于不甘的确是有。”
“但过去立下的功业,终究是已经过去,现在的我,已跟不上天下的大潮,胡老弟,你也是入朝多大年的老臣,何必这么执迷不悟?”
“而且你当真以为让我们退下的是殿下。”
“其实让我们退下的是自己!”
“坦然点。”
“属于我们的时代过去了。”
“但我们过去怎么也曾辉煌过、风光过。”
“我杜赫已很知足了。”
“你啊,有时候心思太多,或者是心气太高,但若是真的审视自身,其实很容易发现,我们的想法早就跟不上朝廷的步伐了。”
“当退则退。”
“始终跟自己较劲,终究是得不偿失。”
闻言。
胡毋敬脸色青一块红一块。
他朝杜赫拱拱手道:“老兄说的是,是我执念太深了。”
“老兄,前路漫漫,一路珍重。”
胡毋敬点头道:“好,少小离家,老时归,也不知乡里还有几人识我,哈哈。”
“归去归去!”
随着一道哒哒的马蹄声,杜赫的车马越走越远,直至所有人都看不见。
胡毋敬站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望着杜赫马车的离去,眼中流露出一抹愤懑跟冷意,寒声道:“终究是我想太多了,杜赫已年过六旬,又怎么可能不甘心,但让我坦然,我胡毋敬又怎么可能坦然的了?若非得罪了扶苏,我胡毋敬本能再进一步的。”
“我正值壮年,正是为朝廷出力的时候,结果现在却只能困守家中。”
“你让我放下,我又如何放得下?”
胡毋敬冷笑一声。
随即。
他抬起头,满眼萧瑟。
太阳照常升起,就如扶苏一样,正在逐渐笼罩这片大地,他根本就没翻身的机会,胡毋敬低语道:“放不下又能如何?”
“呵呵。”
“终究是痴心一场。”
“但我胡毋敬就是不甘心啊。”
“我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啊!”
胡毋敬在心中怒吼,眼中充满了愤怒跟悲怆。
但无人在意。
另一边。
张苍已入主了少府。
将杜赫送走之后,他就将少府治下官员召集起来,他召集这些经济大臣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尽快将那些想法落实下去,越快越好。
等张苍将那些想法全部说出后。
众人面色肃然。
他们其实之前就知晓了。
只是见张苍这么急促,还是略带着几分不解。
令狐范道:“少府,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上计了,就这么急忙要宣布下去吗?”
张苍点头道:“正是因马上各地官员要来咸阳了,所以更要抓紧时间,将相关的情况宣布下去,诚然,可以让这些前来的上计吏传话,但太慢了。”
“我等不及。”
“而且越早通知下去,留给地方的时间就越多,接下来无论是长城,还是阿房宫等相关的隶臣、黔首、商贾等,或许能赶在入冬前回家,这对于地方是极大的告慰。”
“若是拖个十天半月,的确也能传下去。”
“但那时,天气转寒,不少人恐就要被迫留在北疆或者一些城邑了,一日二餐的支出,也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能省则省。”
“还有。”
“除了三日前,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