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这是陛下故意的。”
“为的便是向朝臣释放出一个讯号。”
“便是我胡氏已彻底失势。”
“今后人人可欺。”
“我胡氏没有翻身机会了。”
“无人进入朝堂,无人得到重用,我胡氏只会越来越边缘,越来越为人忽视,最终彻底沦为寒门,你也不用幻想,今后能被朝廷提拔了,有扶苏在,朝堂哪有官员敢举荐你?”
“你的仕途已几乎到顶了。”
胡毋敬幽幽的看了胡显一眼,眼中充满了唏嘘跟伤感。
他继续道:“与其继续为人羞辱,而今我胡氏在咸阳,尚还有点影响力,那不如就豁出去了,将扶苏这个储君拉下来,换个新储君上去,到时我胡氏依旧能位极人臣,成为天下炙手可热的家族。”
“也不会再为人轻视,为人嗤笑了。”
胡显面色变了变。
最终。
他也闪过一抹不甘心。
若这次朝会没有这么多官吏变动,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想法。
只是这次太多官吏变动了,也有太多过去认识的人升迁了,然唯独就缺少了他。
甚至就连自己官署内都有人窃窃私语。
这让胡显很接受不了。
过去的他。
身为九卿之子,地位何其显赫?
别说是咸阳令,就算是朝臣,都要卖他一份薄面。
但如今呢?
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只不过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已经失势了,他也没资格再继续狂妄,所以一直将内心想法压抑着。
如今听到胡毋敬的话,心中的郁气彻底被引动。
他同样不甘心。
他依旧想当那人上人。
想为人宠着、哄着,讨好着。
那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而不是现在,为人指指点点,为人各种奚落。
甚至被人越来越不放眼里。
这不该是他。
胡毋敬没有再开口。
目光始终注视着胡显,等待着胡显的回答。
他可以无所顾虑,但必须要考虑胡显的感受,若是胡显不愿,他同样会收手,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搭上去,他固然对权力有着很大的执念,但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更没有那么歇斯底里。
胡显低垂着头,迟迟没有吭声。
良久。
胡显抬起头,脸颊已通红,呼吸很是急促,他开口道:“父亲,准备怎么做?”
胡毋敬摇头:“不是我怎么做,而是看其他人怎么做,你父我如今无权无势,又真能做得了什么?”
“不过前段时间,赵高又来过一次,过去赵高就一直有意唆使我们站队胡亥,只不过当年扶苏势头已起,并无多少人愿意,而你父我又始终犹豫不定,最终保持了沉默。”
“而上一次。”
“赵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意欲篡诏!”
“他手中有一份无字带印玺的诏书。”
“若是能操作得当,让李斯加入其中,这份‘假’诏书,也就成了真诏书。”
“而在赵高的描述中,宫中,他其实是有一些人手的,甚至还能调动一部分的郎中侍卫,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已足够成事了,毕竟是有心算无心,又有‘诏书’在前,宫中大多数人不会轻举妄动的。”
“若是扶苏一时不察。”
“很可能就中了伏击,如当年杀嫪毐一般。”
“身死宫廷!”
胡显目光微动,疑惑道:“但李丞相,又如何会加入进来?”
“这不太可能吧。”
他对李斯加入进来有些存疑。
胡毋敬冷笑一声,淡淡道:“若是这次朝会前,我恐也不会相信,但这次朝会后,我却是信了几分。”
“父亲,这是为何?”胡显一脸好奇。
胡毋敬淡淡道:“你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次陛下提拔的这些功臣子弟,尤其是进入朝堂的,大多数不是其父身死,就是其父已去职,唯有李斯是个例外。”
“他为朝廷丞相,其子却入了朝堂。”
“若我没猜错的话。”
“李斯恐会跟顿弱一样,等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告老退下。”
“但我跟李斯共事过,李斯就是个恋权栈位之人,他哪可能就这么甘愿退下?”
“尤其过去他跟扶苏同样有政见分歧。”
“因而未必不能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