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可的回乡。
很快就传遍了附近几个县。
他为朝廷任命为虞县县尉的事,随着朝廷公文的发下,也是引起了咸阳周边县里一阵轰动。
每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人除了祝贺之外,更多的是想打听缭可是如何做到的?可有什么经验能传授?对于自己的成功,缭可只是谦虚的说了声,都是当初自己一时冲动,选择了从军入伍,正好抓住了朝廷的变革风口,从而扶摇直上。
缭可也建议前来询问的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军中。
军队的确是大秦底层最好往上爬的途径。
没有之一。
只是缭可很清楚。
他的成功其实跟努力无关。
全凭贵人提携。
若非嵇恒指点,他哪可能抓住这般飞黄机会?但世上大多数人又哪有机会接触到贵人?能够解决温饱,就已是不错了,想要站上风口,只能靠运气。
在这几天里。
缭可除了应付前来道喜祝贺的人,也抽空去了其他同袍的家中,将奋等三人的家书送去了,也告知了三人在军营的情况,让他们无须担心。
缭可在里并未待太久。
砀郡官吏空缺,急需他们前去。
因而在家中事情交代的差不多时,缭可一家也踏上了远行的车马。
在踏上东出的道路前,缭可让车夫停下了马车,自己独自下了马车,望着咸阳的方向,仔细看了几眼,朝着城中向西的位置,恭敬的跪地叩首三下。
同行的人面露不解。
都以为缭可是在向陛下行礼。
唯有缭可自己知道,他是在向嵇恒叩首。
他今日成就,都是嵇恒成全。
叩首礼毕,缭可收回心神,毅然踏上了马车。
向着砀郡虞县进发。
缭可叩首的方向,一间清冷的小院中,却是读书声朗朗。
只是这道读书声并未在院中响太久。
因为院外响起了脚步声。
嬴斯年听着院外传来的沓沓脚步声,也是连忙端正了身姿,高声读书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同时眼珠不时望向关闭的院门,他自然听得出这是何人的脚步声。
是自己父亲的。
咯吱。
院门被推开。
扶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嬴斯年连忙起身,跑去迎接,不敢有半点失礼。
扶苏看着快到自己肩膀的嬴斯年,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摸着嬴斯年的脑袋,笑着道:“在夫子这边可有认真读书?可有懈怠?可有惹夫子生气?”
嬴斯年连忙道:“孩儿又在认真读书,不曾有懈怠,更未惹夫子生气过。”
扶苏哈哈一笑,大步进到了院中。
小院已跟过去有所不同。
过去的西边是空地,东边则是一块菜畦,如今西边多出了一些石槽,还摆着各种竹制物,模样不一,就这么零散的放在地上,也没有做任何的遮盖。
扶苏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嬴斯年,问道:“夫子呢?现在在何处?”
嬴斯年撇了眼闭着的屋门,道:“刚才十二叔找去了,说是制成的木浆,根本弄不成夫子说的纸,如今正在跟夫子争嘴。”
闻言。
扶苏不由大笑一声。
他无奈道:“你这个小叔,还是过去的脾气,耐不住性子,稍微做点事,就愁眉苦脸,不过能跟你夫子相处这么久的,却也只有他了,我倒也挺好奇,胡亥这纸弄得如何了。”
嬴斯年尴尬的笑了笑。
那纸就没弄出来,几个月了,无论是用石磨磨,还是木锤敲打,亦或者木缒棒打,最终制出来的‘纸’,出水就粘成了一团,别说落墨了,就是拿在手中都感觉硌手。
也无怪乎胡亥这么大脾气了。
这可都是他亲力亲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结果就这?!
就在父子两人闲聊时,胡亥已气鼓鼓的从屋中出来了。
见到扶苏,胡亥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不冷不淡道:“见过殿下。”
扶苏颔首。
胡亥显然没有跟扶苏聊天的想法,在打了个照面后,就又去到院子西侧,开始捣鼓起那一石槽木浆了。
见状。
扶苏无奈的摇摇头。
胡亥真是何时都有股小孩子脾气。
他让赢斯年继续读书,自己则进入到了屋中。
这时。
胡亥朝嬴斯年招了招手,问道:“你爹来干嘛?朝中最近没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