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隆,此刻,便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他妈的杀杀杀杀杀呀!
屠夫之钉带来的无尽嗜血狂怒再也无法抑制,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痛苦将安格隆濒临极限的理智彻底压垮。
理智既然已彻底蒸发,那便陷入原始本能的疯狂中吧。
此时的他便已成为了他妈的一头野兽,一只已经丧失感情和爱的可悲怪物呀!
安格隆猛然抬头,原本英俊的脸庞已彻底辨认不出,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扭曲如恶鬼的可怕面容和嗜血的狰狞狂笑。
紧接着,安格隆便给了这近在咫尺的亲爱父亲,一个无比“热情”的拥抱啊!
随着安格隆狞笑着将手臂收紧,欧诺茅斯的脊椎和肋骨寸寸碎裂,他老迈衰朽的身躯在这常人难以理解的伟力之下,连抵抗一刻也做不到。
而这骨骼寸寸破碎的声音在安格隆耳中便要比任何声音都更加美妙,更加能让他愉悦呀!
断裂的肋骨刺入内脏,紧接着碎骨便在这不断加大的压力下与血肉混合在一起,直到不分彼此。
周围观众的欢呼声一如既往,似乎是在赞颂着伟大的不败者再度夺得了一次胜利。
安格隆便要让眼前敢于挑衅和伤害他的“敌人”,有個最痛苦的毁灭呀!
在这恐怖的力量下,欧诺茅斯那凡人的衰朽身体又怎能抵抗,瞳孔这在恐怖的绞杀下立刻化为灰白,内脏碎块顺着鲜血从他的喉头喷涌而出。
但奇怪的是,在这难以想象的折磨之下,他那苍老的脸上却并未有任何的痛苦,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释然,看向安格隆的眼中并无一丝一毫的怨恨,有的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温和。
安格隆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手中动作戛然而止,眼中的血色瞬间退去,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安格隆像个孩子般的向后畏缩的退去。
“不,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怀中那柄只有浅浅血痕的生锈匕首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在安格隆的耳中,这声音便要比教堂的钟鸣更加刺耳。
随着血芒褪去,原体的智慧再度上线,安格隆便瞬间理解了自己养父攻击自己的原因。若他想杀自己,便绝不可能用这可笑的生锈匕首,没有人比自己的养父更能了解自己的力量呀!
但为何,为何欧诺茅斯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难道他不知道刺激本就在崩溃理智边缘的安格隆,会将自己杀死吗?
答案便只有一个,欧诺茅斯是自愿寻死的,他愿意死在自己的养子,自己最爱的人手中。
作为活到他如今年纪的角斗士,他便比任何人都更为了解这些嗜血观众所想要的是什么,明白这宏伟壮观的角斗场所运转着的血腥逻辑。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场被精心设计的表演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舞台,这便是身为角斗士的悲哀。
但欧诺茅斯比任何人都更为清楚自己这位养子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出手的,如此的话,角斗场便可能会用比那屠夫之钉更为恐怖的方式来惩罚他。
安格隆每天被折磨的痛苦被他看在眼中,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衰老的没用角斗士而已。
既然如此,该如何选择不是已是一件很明白的事了吗?
他愿意为自己的儿子奉献自己的生命,缓解他那永无止境的痛苦,哪怕只有短短片刻,在这位父亲的眼中也是值得的。
他很想在弥留之前对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但很可惜,他那已经化为烂泥的胸膛再也说不出人任何的话语。
“孩子,不要怪我,他们注定只会让一个人活着离开。”
之前所说的这句话便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这位平庸的角斗士,这位慈祥的父亲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带着些许的愧疚和不甘。
那本该如怒涛般汹涌,如钢刀刮骨,如万箭穿心般的永恒痛苦,那屠夫之钉带来的永恒折磨,安格隆却仿佛完全不能感觉,他的大脑之中便只有一片空白,紧接着便是一种死寂般的静默,除此之外便连任何感觉也没有。
“欧诺茅斯·······父亲,父亲呀!”
一种远比屠夫之钉发作时强上千倍万倍的痛苦便将安格隆的内心所吞没,这痛实在是太过剧烈,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撕扯成两半。
安格隆无力的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父亲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他那强壮的身体中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你这弑父的畜生啊,我杀了你,杀了你呀!”用自己的双手死命的狠扼住自己的脖子,安格隆便要用这双手,杀死这个胆敢杀死自己父亲的家伙呀!
“够了,小丑,已是够了。”一直沉默着的巨鲨天王终于开口了,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中便没有之前狂傲和霸道。
安格隆此时连屠夫之钉的剧痛都可以弃之不顾,又怎会在意这自己脑内疯狂的臆想了,他便仍不停手,继续企图用这可笑的方法将自己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