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曹髦说的并非是假话,曹魏宗室绝对是整个贵族圈里混的最惨的那一批人了。
就连曹爽这样宗室出身的大权臣掌权的时候,都不忘记要打压一下其余宗室。
出身诸侯的曹髦,最是能理解宗室们的心情。
郭太后有些无奈的说道:“髦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如今是皇帝,就要先为天下所考虑,宗室不比当年,又怎么能变成我们的助力呢?”
郭太后对曹髦的这番话理解很是粗糙。
她认为曹髦是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在元城的经历,因此想要解开宗室身上的枷锁。
曹髦却严肃的说道:“母亲,宗室的力量,是不能小看的,如今大魏江山,遍地都是宗室,除却外头的诸侯王,在军中,地方上,也有诸多宗室若是他们无用,司马师为什么要将大多宗室聚集到河北,聚集在邺城,不敢让他们前往各地呢?”
“能使司马师这般忌惮的宗室,当真就那般无用吗?”
“母亲,宗室之所以看起来薄弱,是因为庙堂的限制,一是禁锢了他们的能力,二是激起了他们的不满,让他们不愿意相助庙堂。”
“儿以为,若是母亲能赦免河北的诸多宗室,允许他们返回各自的封地,然后朕再出面,逐步废除诸侯宗室们的限制令,提升他们的待遇强如司马家,也定然会被我们吓得瑟瑟发抖。”
“母亲天下最厉害的世家是谁呢?”
“当然是司马”
郭太后猛地醒悟,“是曹家。”
曹髦笑了起来,“论子弟的数量,论家中子弟的官职,论先祖的爵位,整个大魏,谁能与我们抗衡呢?”
“曹家才是当下最强大的世家,司马家不过第二。”
“我们若是想要重新收回大权,那就必须要再次重用自己家族的子弟,要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大族那样思考,方能击败司马家。”
郭太后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曹髦的话听起来又是那么的有道理。
郭太后说道:“你且先问问你的老师,听听他的想法吧。”
“唯。”
曹髦从昭阳殿走出来的时候,额头有些微痛。
这几天,他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弄得曹髦都有些疲惫。
但是如今时间紧急,听闻庙堂已经升司马孚为太傅了。
那么下一步,肯定就是要升毋丘俭为太尉。
而这,也就是宣告这场战争的进行,曹髦这些时日里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一切还要通过这场战争来说话,如果毋丘俭惨败,那司马师将会即刻转身,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杀死,铲除所有能威胁到他弟弟的人。
如果毋丘俭获胜,那司马昭就会即刻动手,将自己杀了给他哥哥报仇。
曹髦只能打起精神,加速进程,在双方正式开打之前,给自己弄到更多的护身符,更好的干预这场战争。
曹髦匆匆吃了一顿饭,就奔赴下一个工作点。
今日,他要在西堂内召见侍中郑小同以及散骑常侍阮籍,常侍王沈,常侍裴秀,常侍司马炎,散骑高光等人。
曹髦对这些人很是喜爱。
刚刚看到了他们,曹髦就笑着说道:“文籍先生到了!”
几个大臣看向了王沈。
王沈赶忙行礼说道:“不敢。”
曹髦很喜欢麾下的这些有才能的散骑,还给他们取了不同的绰号,王沈就叫“文籍先生”,新来的裴秀则是被他称为“儒林丈人”。
这等重视,让他们两人也颇为感动。
曹髦又与其他散骑等人行礼拜见。
郑小同对曹髦的态度显然有些亲近,先前曹髦的表现似乎折服了这位郑玄之孙,他看向曹髦的眼神都是那般的温柔,有种看自己晚辈的感觉。
阮籍眯着双眼,还是那般高冷的模样。
裴秀打着哈欠,不断的挠着自己的身体。
司马炎愁眉苦脸的,他显然是怕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再次大谈学问。
高光是最尴尬的,混在人群里,低着头,不敢与曹髦对视。
王沈则是保持着自己儒雅的形象,很是恭敬的坐在曹髦的身边,脸上满是善意的笑容。
曹髦打量着这几个人,心里却忍不住冷笑着。
别看这王沈人模狗样的,一周目的时候,曹髦将他当作心腹来对待,对他恩宠有加,结果呢,王沈因告密之功封安平侯,曹髦惨死。
那高光和裴秀都是司马师挑中的未来支柱。
他们两人,一个是司马炎的尚书令,一个是司马衷的尚书令。
换句话来说,曹髦的散骑队伍里,只有阮籍是可以信任的,其余人都不值得信任,包括郑小同在内。
历史上,郑小同是被司马昭所毒杀的。
他去拜见司马昭,司马昭正好去厕所,有重要文件放在案上,当他回来之后,就询问郑小同是否看了自己的东西,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