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内屋里,很是热情的寒暄了起来。
有仆从端来了茶水,放在了他们的面前,随后又是各种的美食。
两人相谈甚欢,司马孚甚至亲切的拉住了王祥的手。
他们谈了会家常,王祥说出了来意。
“太傅公啊,我这次前来,是有求于您啊。”
王祥也不藏着,直接就将陛下召见自己,以及后来再召见自己麾下大臣,到如今麾下众人拒而不见的事情都告知了司马孚。
他完全是实说实说,没有半点的隐瞒。
司马孚很是认真的听他说完了这些事情。
“原来如此陛下是急着想要举办祭典啊。”
司马孚笑了起来,“看来陛下对群臣很不放心,是认为自己会有被废立的风险。”
“太傅公啊,我是真心想要操办大事的,可是如今这情况,实在难以做事,这改制的事情,已经提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无法成功。”
“我认为,若是群臣不能齐心协力,就无法办成这件事。”
司马孚缓缓看向了王祥。
“王公您平日里很是聪慧,此刻怎么却想不透呢?”
司马孚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下来,他对着正在端茶倒水的仆从说道:“你先出去吧,关上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仆从一愣,随即赶忙离开了这里。
当内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司马孚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
“太常,那齐王是烈祖皇帝的儿子,可他还不是照样被废立?”
“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去在意这些东西吗?”
王祥皱起了眉头,“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看当今皇帝,总是会莫名的想起我的兄长。”
“你或许不知道,这位皇帝在很多方面,都与我的兄长相似,总是示敌以弱,出手的时候却又那么的迅速,雷厉风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给我说起这些事情后,你知道我最先想起了什么吗?”
王祥摇了摇头。
司马孚幽幽的问道:“要举办这样的祭祀,群臣得去什么地方呢?”
“那自然是要去高平”
王祥顿时醒悟,“您是说,陛下想再来一场高平陵之故事?!”
司马孚冷笑了起来,“中军的那个马隆,嵇康,都是皇帝的亲信。”
“皇宫内的羊祜,钟会,都早已投奔了皇帝。”
“你说群臣此时外出,前往明帝的陵墓,皇帝忽然封锁洛阳,以自己的亲信来担任大将军,诏令天下的军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王祥只觉得背后冒出一股寒意,直冲脑袋,一瞬间,竟是毛骨悚然。
“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不敢?他手里有军队,有大臣,有太后。”
“当初他什么都没有,就敢跟大将军龇牙咧嘴,不肯退让,如今他什么都有了,我们的力量尚且不如大将军,他会怕我们吗?!”
司马孚很是严肃的说道:“没想到,连伱这样的人,都被他吊着走。”
“你还是太轻视这位皇帝了,总是觉得他不敢杀人是吗?”
“再说了,你麾下的那些人??”
“能被皇帝一番话所说服的,那还是你麾下的人吗?”
“你居然还要为了他们跟我联手帮助皇帝?皇帝今日能以一番话说服他们不见你,明日也能通过一番话来劝说他们投奔自己!”
王祥被司马孚当面训斥了一下,脑海里顿时再次变得清晰。
他想起了得意弟子那个温柔的笑脸,在这一刻,那个笑脸变得如此狰狞,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就等着自己钻进去。
看着脸色煞白的王祥,司马孚再次摇起了头。
“想想吧,因为轻视皇帝的缘故,有多少人倒在了他的面前,你身为他的老师,怎么也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呢?”
王祥说道:“我并没有轻视他,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敢再来一场高平陵故事?”
司马孚笑了起来,“确实,我兄长告知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也没有人想到他会这么做。”
王祥再次说道:“太傅公,我这个弟子,为人很是谨慎,就算有这样的可能,我想他也未必会去做,他做事向来很稳妥,不喜欢冒太大的风险”
司马孚挥了挥手,“这不重要。”
“你有所不知,这些时日里,我将中军回来的那些人,都安排在了皇宫之中。”
“羊祜是没有办法拉拢的,只能通过替换的方式,让他失去对宿卫的掌控力。”
“另外,我还准备更换他身边的黄门与阉人,只是这件事不太容易。”
“若是你要与我联手,那就别再想着去帮助皇帝了,跟随你的那些人,如果他们不是真心跟着你的,那就早点舍弃,免得惹祸上身。”
司马孚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