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待了一段时日后,刘路终于摸清了大概的消息。
在司马昭将军队聚集在河内的时候,郭责就成为了公认的领袖,这显然是王元认为自己一定会失败,及时将大权交接,让郭责来顶罪。
而我们这位蠢笨的郭君就这么接下了烂摊子,还像模像样的开始布置陷阱,成为了叛军真正的首领。
而现在的情况是司马昭忽然撤兵,王元正在蠢蠢欲动。
司马昭离开了,他又想要接替郭责的位置了。
就是自己的大哥,就被王元的麾下找了好几次,各种拉拢,看情况,王元这是准备架空郭责,做一个真正的大将军了。
刘路在弄清楚情况之后,就决定跟郭责见面。
这一天,他笑呵呵的走到了郭责所在院落的门口,站在门口的那个盗贼,刘路已经混成了相识,他笑着走到此人的身边,开口问道:“我们这位郭太傅,当初是不是在元城待过啊?”
“好像是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兄,我当初逃到元城时,曾被贵人所救济,见过郭公一面,你帮我进去禀告一声,说元城的杨宗福求见”
那人很是惊讶,“那郭太傅怎么会记得你这样的人呢?勿要自找羞辱了,兄弟,还是回去吧。”
“你就帮我禀告一声,说不准他还记得我呢?”
那人有些无奈,想起这几天两人不错的友谊,他迟疑了一下,“行,那我就帮你问一次”
刘路就站在这里等着,很快,那人就走了出来,笑着说道:“郭太傅让你进去呢!”
刘路大喜,感谢了这个兄弟,随即走进了院落内。
他险些跟准备出门的郭责给撞在了一起。
郭责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故人,“果然是你!!”
“杨宗福拜见太傅公!!多谢您当初在元城的救济之恩!”
郭责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走,跟我进来吧。”
郭责拉着刘路走进了内屋,随即忍不住训斥道:“那杨公高龄,你怎么能这般羞辱他呢?”
“我是宗室的宗,有福气的福,跟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背主之贼,为何不能羞辱啊?!”
郭责此刻却只是看着面前的刘路,刘路看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郭责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也不是一个能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他抿着嘴,迟疑了许久,方才问道:“是陛下派你来的吗?”
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仿佛离家多年的人看到了来自家乡的信使。
刘路看到郭责的模样,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是陛下派我来的,陛下如今击败了司马师,击败了司马昭,大权在握,开始亲政,他很担心你的情况。”
郭责忽然笑了起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又哭了起来。
刘路平静的看着郭责又哭又笑。
那表情当真是说不出的心酸。
刘路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长途跋涉,粪桶出走,数日不合眼,就是因为自己的经历,他不敢去猜测郭责在这些时日里经历了什么。
自己出身卑微,纵然吃些苦,遭受了羞辱,也无所谓。
可是这位大族出身的饱学之士,在这山里做盗贼,其中的苦楚,只怕很难用言语来表达。
刘路轻轻握住了郭责的手,“郭君,勿要如此。”
“陛下的大业尚且没有完成,还要我们来辅佐。”
郭责急忙擦掉了眼泪,“陛下需要我来做什么呢?”
“目前还不知道,陛下只是派我来确定您的情况,我往后可能要多往来于庙堂之间你觉得王元这个人怎么样呢?可以收服吗?”
郭责有些惊愕,“收服?他不一直都是我的人吗?”
刘路揉了揉额头,不再对这位君子抱有什么希望。
“算了,还是我来吧,今日起,我就当个太傅近臣,留在你的身边,我会让更多的人上来,让他们来传递消息看看陛下到底是什么想法吧。”
郭责不明白,“奸臣既然都除掉了,不该是带着这些人去投奔陛下吗?”
刘路却有些苦涩,“郭君啊,你是不知道,这司马师死了之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什么魑魅魍魉都跑了出来,整日弄得陛下不安宁。”
“陛下的大业,这才刚起步,还不曾到可以庆祝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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