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顾济开口说道:“我可以前往,但是家中长辈的安葬之地都在此处,况且有几个长辈年事已高,是否能留下他们呢?”
“我并非是要与诸位作对,也不是要违抗诏令,只是这家乡难舍,担心先人失去了祭祀”
官员笑呵呵的看着他,“我家王公岂是那种不顾情谊的人呢?他不是说了吗?年龄超出七十岁的老者可以留下,可以留下一个人来负责祭祀等事。”
顾济还想要说些什么,校尉却忍不住了。
“你还想要说什么?!”
“你如今并非是什么骑都尉!也不是什么重臣之子!你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
“就在不久之前,你的族子还领着军队来拦截大司马!王公心仁,没有将你们诛族已经是给与伱颜面,此刻还想要与吾等讨价还价不成?!”
“来人啊,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都给我拿了,丢到车上去!!”
听到校尉的训斥,顾济的眼里终于出现了慌乱。
他们可以死,但是不能像牲畜那样被绑起来丢进车内游街示众。
这会将他父亲的颜面都给丢个干净。
他说道:“我愿意服从,我这就启程,能否给我们些时日”
校尉狞笑了起来,“何必那么麻烦呢?”
“来人啊,帮着他们准备!!”
当甲士们凶狠的扑向各个房间,帮着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顾济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甲士们押着他们,一批又一批的离开了此处。
当他们被押解出来的时候,外头那些佃户们还跪在地上,看到他们被带出来,眼里的惶恐更加的明显了,几个起身还想要跑,被甲士给直接放倒。
校尉走出来,看了这些人一眼,跟官吏交接之后,就离开了此处。
而那位官吏则是与带来的诸多小吏登记面前这些佃户和奴仆们的情况。
这些人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迎来极大的转变。
同样的事情,正在吴国各地接连发生。
曹髦铲除吴地大族的决心极为的坚定。
陈泰伪装出一副亲近大族的面孔来,跟王经唱起对手戏,而当安抚好了百姓之后,陈泰就“败”给了王经,王经开始组织大族迁徙。
江边的船前,钟离牧站在此处,笑着看向了一旁的王经。
不远处的码头上,战船犹如一只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而那些大族子弟们,此刻面如死灰,在码头边排成了长龙,正一个个的上船。
时不时传来啼哭声。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此刻灰头土脸,有人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伤痕,他们低着头,在甲士的催促和训斥下前进着。
有军吏骑着骏马,手里挥舞着长鞭,时不时从一旁飞驰而过。
王经看着面前这个画面,心里只觉得无比的舒坦。
真不知何时,能在中原也看到这样的场景呢?
王经是农夫之子,当然,他父亲在当地也算是个财主,拥有几百亩耕地的那种,但是跟大族比起来,那简直还是别比了。
他从年幼时,没少遭受这些人的羞辱。
他的家庭也是如此,要不是他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被崔家的人所看重,随后提拔,只怕他家早就被人家给吃掉了。
这些从底层上来的,年少时经历过苦难的人,才是最愿意配合曹髦来变法的人。
钟离牧看着面前的场景,同样有些感慨。
“唉,谁能想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呢。”
“过去,就连我的故主都得等到他们的当家之人死后才敢这么做。”
“只是报应而已。”
王经很是平静的说道:“当初就因为这些家伙,江东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这些人还是好的,起码到了如今都不愁吃喝,真该让他们也尝尝那些被他们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们的生活,让他们一路行乞着到北方。”
钟离牧忍不住多看了王经一眼,这位对大族的成见似乎有些深啊。
“加上原先几次迁徙的,我估计还差两次就差不多了这段时日里,要多劳烦您了。”
王经行礼说道。
“不敢,我只是来辅佐王公而已,王公尽管吩咐就是。”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战船出发,船只很是平稳的从码头驶离,缓缓开向了远方。
战船的身影越来越小,似乎带着整个江东的苦难,消失在那一望无际的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