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张裔持竹简而来,说道:“由裔总计,不知汉昌国户籍数目何在?”
张松哈哈大笑,自傲说道:“区区几郡数目,何需巾帛抄送,皆在松心中。”
“这?”
张裔迟疑几下,苦笑道:“我知子乔过目不忘,但汉昌国户籍数目需归档,并由军师审批,岂能如儿戏般行事。”
张松面容不悦,呵斥说道:“若无我举荐,安有你今下之位?我贵为尚书仆射,深受大王宠幸,岂能不知此事之重。”
张裔,蜀郡成都人,与张松出自同个张氏。张松家中富贵,张裔较为贫穷,二人关系遥远,仅是同姓而已。
然即便如此,张松自认为自己推举了张裔,且又是刘备取蜀老臣,常自以为傲居同州人之上。
说着,张松坐到张裔的主位,拿起毛笔,便在巾帛上写下汉昌国户籍数目及九等民户数量,其间毫无停顿,流畅至极。
“君嗣,何如?”
张松放下毛笔,自豪的说道。
“子乔高才,裔自愧不如!”
张裔心中自是不满,但不敢得罪张松,只求将他打发走。
“哈哈!”
张松站起身子,骄傲说道:“过目不忘,岂是凡人所能精通。”
说着,张松迈着脚步,便去寻诸葛亮。
“军师!”
张松见到诸葛亮在廊角和文吏交代事情,便主动凑了上去。
诸葛亮见张松过来,打发走文吏,心虽有不满,但仍是笑脸相迎。
“子乔,莫非有事寻亮?”诸葛亮笑道。
“略有小事相询!”
张松走到诸葛亮的身侧,然他又似乎意识到什么,往后退了几步。
显然张松矮小的身高,仅到诸葛亮肩膀上下,若离得太近,张松则是要仰头与诸葛亮交谈。
张松隐去心中的自卑,笑道:“不知官营蜀锦之事进展何如?”
诸葛亮轻抚羽扇,说道:“亮正命徐君负责此事,料今时正在与成都制锦商贾洽谈,不知子乔所问为何?”
张松捋着胡须,说道:“蜀锦,成都百姓衣食所在,今官营蜀锦,若经营不善,蜀地百姓为之苦矣!且与民争利,非长久之法。军师欲充府库,何不如从中收取赋税,源源不绝,不亦善乎!”
诸葛亮抚扇而笑,说道:“正因蜀锦乃成都百姓衣食所在,若能让蜀锦增产,达于四海,成都百姓岂不富饶?”
说着,诸葛亮持扇轻点张松的肩膀,笑道:“亮尚有公事需理,怕是不能与子乔畅聊。”
与张松这种人纠缠蜀锦之事,几乎掰扯不完。张松屁股歪在自己那边,诸葛亮怎么劝也没用。
当然诸葛亮也知道将张松手中的蜀锦产业官营后,必然对他造成大量的财产流失。
但诸葛亮更知道张松如果能放弃蜀锦产业,行以退为进之法,必然能赢得刘备的赏识。可惜张松偏偏就是执迷不悟,非要被眼前小利所缠住。
“军师,此乃汉昌国户籍数目!”张裔将巾帛呈上,说道。
诸葛亮拿过巾帛,仔细一看却发现笔迹的墨汁未干,问道:“怎么回事?”
张裔拱手说道:“启禀军师,张仆射空手至此,自以为有过目不忘之才,现场抄录王国户籍。”
“岂有此理?”
诸葛亮脸色沉了下来,质问道:“君嗣负责统计荆楚户籍数目,今张仆射所行之事,不合规章建制,你怎可让他如此行事?”
张裔叫苦说道:“军师有所不知,张仆射深受大王宠幸,常以举荐之语凌下,自居益州士人之上,裔人微言轻,怎敢多言?”
张裔非能忍受张松欺压之人,反手就将这件事告到诸葛亮手上。以他多日对诸葛亮的观察,诸葛亮必会帮他解决这件事,不会像凡夫推卸责任,不敢得罪张松。
诸葛亮沉吟良久,说道:“且以公务为先,劳烦君嗣走趟,向尚书令核对下汉昌国户籍数目。”
“至于张仆射此事,伱不必理会,我自会料理。今后理政以法制为先,不合流程之事,断不可为之。”
说着,诸葛亮提点说道:“你与益州诸士言,大王非刘璋,不必寻人际攀附之事,赏罚功过,大王与某心中多是有数。”
“诺!”
张裔面露感谢之色,说道:“多谢军师。”
望着张裔的背影,诸葛亮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法正性格恩怨分明,睚眦必报,在成都时报复仇人,虽对法治造成不好的影响,但转任汉昌太守后,多是尽心做事,可堪大用。
反观张松其人,虽过目不忘,但为人居功自傲,这般下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必须要向主公汇报,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