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初夏的晨曦刚刚出现,郑牧就已从睡梦中醒来。
小心翼翼的起身离榻,郑牧提了提薄纱被,将蔡琰有些蓬乱的发丝理顺,这才穿衣走出内室。
对于郑牧而言,每日清晨的晨练,已经成了习惯。
恶劣的环境会催人自律。
人常言,宁为太平狗,莫作离乱人。
太平盛世,只要三餐不愁,躺平都无所谓,然而身逢乱世,钱财却未必能保命,想要活下来,唯有自律。
勤习文武艺,去追求更大的生机。
若郑牧只是个普通庶人,此时也只能跟着难逃的士民流离失所,亦或者寄希望曹操不会屠戮襄贲城,将生死托付给运气。
骏马在胯,长枪在手,亦有虎虎生威之势。
郑牧习的枪法,源自于北军五校屯骑营的常规骑枪术,名头不大,但胜在简单易学。
摒去了花哨的虚招,将枪术化繁为简归于朴实。
不过这骑枪术必须在马背上练习,跟步战枪术有很大的不同。
毕竟步战是人腿,骑战是马腿,若不能做到人马合一,别说枪术了,能在马背上用个最简单直刺都未必能刺中目标。
郑牧的战马,用的依旧是单边马镫。
倒不是郑牧不知道双边马镫的好处,而是战场上,抢夺敌人的战马继续战斗,是很常见的。
若习惯了双边马镫,那么当敌人的战马只有单边马镫时,就会有很强的不适应感。
而在练习骑枪术的时候,郑牧也会有意识的以无马镫的方式来磨砺。
郑牧还记得,后世某个道长曾说过:基础功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基础功练好了,以后要练技巧也就几天的时间就会了。
因此,郑牧并未觉得屯骑营的骑枪术就是低劣的枪术。
相反,因为屯骑营的骑枪术是给普通骑卒准备的,其训练方式,更侧重于对骑枪术的基础掌握。
易学,难精。
需要大量的重复练习,才能返璞归真,达到熟能生巧的效果。
“呼!”
半个时辰后,郑牧收枪下马。
典韦早已在一旁等候。
“军工坊的弩具昨日已经调试好,陈巧匠希望县尉今日能验收,他还得赶回下邳。”
这个陈巧匠是下邳陈氏匠人。
掌握了下邳陈氏一项独门匠术,床弩。
用大木作弦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射,可以射到一千多步以外。
不过陈氏人更喜欢称呼其为陈弩。
郑牧好说歹说,才用一部《将苑》,向陈珪换了三具床弩。
年初曹洪几乎被射杀,就是因为这三具床弩。
不过当时床弩的准度不行,未能成功射杀曹洪。
于是原本二月就能返回下邳的陈巧匠,一直被留在了襄贲城,不达到郑牧要求的准度就不能返回下邳。
只要陈珪遣人索要,郑牧就扯陈珪派了個匠人学徒故意欺辱晚辈,让陈珪无可奈何。
由于曹操二伐徐州太突然,下邳的陈氏父子也慌了,急招陈巧家返回下邳,要在下邳城组装床弩守城。
“通知子瑜,让他也来军工坊瞧瞧,省得总是担忧牧守不住襄贲城。”
诸葛瑾一大早被郑牧遣人同传,满心疑惑的来到军工坊。
一见到军工坊那三台大型床弩,诸葛瑾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这,这,难道就是前太尉伯真公驻守零陵时所用的陈弩?”诸葛瑾的语气有些颤抖。
昔日。
荆州兵朱盖于与桂阳叛贼胡兰等人叛乱,叛军数万转攻零陵。
零陵由于地下太潮湿,编木为城,难以坚守,士民慌乱欲逃,掾史亦劝陈球遣散家属避难,但这陈球是个犟脾气,当场喝斥了掾史,集合城内官吏百姓老弱,共同守城。
又以大木作弦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射,射程可达千余步。
这种降维碾压的守城武器,吓得叛兵不敢靠近城池。
由于年代太久,这些年陈氏也未再用床弩破敌,故而诸葛瑾也仅仅只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过。
今日一见这陈弩,诸葛瑾才明白郑牧守襄贲的信心。
“子武兄,年初险些射杀曹洪的,便是这陈弩吧?”诸葛瑾回头看向郑牧,询问求证。
郑牧负手笑道:“什么陈弩?陈弩的望山(瞄准器)太简陋了,如今被牧改良了,故而应该叫郑弩!”
说完,郑牧看向陈巧匠,眸有狡黠:“陈巧匠,你要回下邳,牧自然是不会阻拦。可这望山的改良你也学会了,总不能就这样返回下邳吧?”
陈巧匠顿时有些无奈:“郑县尉,这事你得跟家主谈!”
“牧不太想跟汉瑜公谈,所以这事,就劳烦陈巧匠你,亲自给汉瑜公去信了。”郑牧仰天长叹:“襄贲城只有守军千余人,倘若曹兵来袭,牧跟陈巧匠,只能黄泉同路了。”
“据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