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山。
昨夜的战场痕迹尚在,而在襄山脚下,新起的坟墓颇为亮眼。
只因这坟墓颇大,一看就不是单人坟墓,至少有数百人埋葬于坟墓之中。
而在坟墓前,又立有一石刻墓碑。
墓碑上清晰的刻痕,表明了坟中人的身份。
如:“曹洪麾下七百二十一健儿合墓”,又如“一将无能,壮士受累”。
看到“一将无能,壮士受累”八个刻痕字样,曹洪顿时暴跳如雷:“欺人太甚!大兄,洪请战攻城,定要将那襄贲县尉和那恶汉砍了,方泄心头之恨!”
曹操却是轻轻的扬手,制止了暴怒的曹洪,转头看向身侧的戏志才:“志才,可能识得这石碑端倪?”
戏志才饮了一口水酒,驱散身体的寒意,道:“石碑上的七百二十一,刻痕比其余字更新,字体也不同,明显是后面才加上的。”
“这意味着,襄贲城的兵马,不仅提前预料到了曹洪将军会途径此处,也预料到了曹洪将军会在此地战败。”
“坟墓,墓碑,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看似好意合葬我军健儿,其目的却是想乱我军士气!”
听到戏志才的判断,曹洪的怒气又忍不住了:“大兄,洪请死战,不破襄贲城,洪誓不回返!”
若只是战败,曹洪的怒气还不会如此大。
但战败后,还被如此羞辱,就差踩着曹洪的脸说“瞧,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常败将军曹子廉”。
“子廉,怒可以,但不可因为怒气而失去理智。”曹操轻轻喝斥曹洪:“记住这种怒的感觉,让其成为你毕生的训诫,败即耻辱!”
曹洪攥紧拳头,两眼布满了血丝,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火。
曹操则是扬鞭一指,下令道:“有字无名,未免太过简陋。传令军中刻匠,添上一句‘兖州牧曹孟德,敬阵亡将士!’”
戏志才抚掌轻赞:“明公英明。”
曹操哈哈大笑:“似此拙劣伎俩,又岂会让曹某束手无策?倒是这郑子武,越来越令曹某欣赏了。若能生擒郑子武,曹某必将亲自招降、纳为己用。”
戏志才嘴角泛起笑意:“似郑子武这般俊杰,心中都有傲气,明公若要招降郑子武,需让其败得心服口服,方有机会。”
曹操勒马转身,双眸之中同样傲视一切:“若无傲气,又岂能入曹某之眼?襄贲城不过千余兵马,如何能抵挡曹某两万兵马?”
“只要曹某破了襄贲城,郑子武必然心服!”
虽说郑牧如今是敌对阵营,但对于曹操而言,用才当唯才是举,而并非都得看重对方的出身和德行。
强者饲养虎豹,弱者惧怕虎豹,曹操不惧虎豹,只惧怕麾下将士无虎豹之勇。
只要有能力,曹操就敢用!
至于虎豹是否会伤人伤己,对于曹操而言,反而是次要的。
曹操自信,有自己在,有宗室大将在,足以控制虎豹,让其俯首听命,甘心效力!
大军在襄山休憩了半个时辰,再次向襄贲城行径。
有曹仁先行,曹操也不惧途中有埋伏。
在宗室将领中,曹操最信任的是夏侯惇,而最器重的就是曹仁!
征战多年,曹仁在军中的表现也从未让曹操失望过,因此曹仁也统率了曹操麾下最精锐的骑兵!
临近申时。
曹操的大军抵达了襄贲城下,曹仁则是策马迎上。
“子孝,襄贲城的城防如何?”曹操微微颔首,直言而问。
曹仁目光凝重:“城头将卒,皆是散漫之状!”
曹操的眼神也随之而变得严肃:“散漫之状?郑子武竟能将军心训练到如此程度,怪不得敢以千余兵马,与曹某为敌!”
寻常的城池,若是遇到曹操这样的大军来袭,几乎都是严阵以待、面有恐慌,生怕有疏漏之处。
反观襄贲城,却是将卒呈散漫之状,似乎对曹操的大军到来十分不屑一般。
能将军心训练到临阵不惧、心态如常的水平,那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片刻。
曹操又抚掌而笑:“不愧是能连败子廉两阵的人,将兵之道,果然不同寻常。”
曹洪憋着怒气,再次请命:“大兄,洪请为先登!”
先登,顾名思义,先于众人而登。
曹洪这是要身先士卒,亲自披甲登城了。
“不急!”
曹操以手制止曹洪,然后让将士列阵向前,在弓箭的命中范围外停下。
又差人前往襄贲城下喊话:“兖州牧曹使君,邀襄贲县令张明廷答话!”
城头上。
郑牧笑而看向城下的曹兵,转而对诸葛瑾道:“子瑜,可有兴趣跟曹操答话?”
诸葛瑾一愣:“曹操邀请的是襄贲令,子武兄为何让瑾去答话?”
郑牧手一摊:“张明廷这会儿还在新纳小妾的温柔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