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变得安静下来。
邓耀明将香烟丢下后闭上了眼睛。
他不去想了,想太多的应对之策,都没有临时的随机应变,自己和闻老师已经是几年不曾见面,就算有一点变化,也不足为怪了。
黄昏的时候,邓耀明听到外面脚步声。
睁开眼睛看了过去,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是张猪皮,他说过晚上要来陪自己,另外一個,却是谢秀。
谢秀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散发出应该是鸡汤的味道。
“你们怎么没走啊?”邓耀明看了他一眼不解问道。
有胡秘书这一层身份,她们想要离开金陵,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张勋林叼着香烟指了下谢秀;“没走的了呗,她们本是乘船去武汉,结果第二天码头被炸了,也就耽搁了。”
谢秀见有人为她解释,也不在多说的将手中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取出了盒子一边打开一边道;“你受伤了,我让佣人给你炖了一点鸡汤,你趁热喝吧。”
飘散香味的鸡汤和面前倩丽的身影,让邓耀明话多嘴边的指责也没说出来。
张勋林看着谢秀温柔儒雅的样子,他笑了笑站起来;“我去抽根烟。”
老六这家伙,要是自己在,还不得让我喂他,这种事情,自己这种大老粗,就不要再这打扰人家了,大煞风景的事,他可不会干的。
“你不刚抽吗?”邓耀明白了他一眼。
“没办法,压力大,烟瘾大。”张勋林丢下一句话,顺带的关上了房门。
谢秀端起鸡汤看了关闭的房门,只能将鸡汤放下,用枕头将邓耀明垫高了一点;“我……我喂你吧。”
还能有别的选择?
邓耀明点点头的喝着鸡汤。
一碗鸡汤喝完,等谢秀用手中手帕为自己擦拭干净了嘴唇,邓耀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金陵不安全,你们应该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春城,那算起来,是法国人的势力范围,日军不敢刺激他们。”
“我在这也是安全的啊,说不定今后,我还能帮助你们也说不定呢。”
别逗了,能帮助什么啊,就这样的美貌,走哪里都会让人垂涎三尺的啊。
“战争没这么容易结束,如今战火虽在上海,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日军会不会发动全面进攻我们的战争,金陵位于长江,我国海军损失殆尽,倘若他们突破江阴防线,就可沿江北上,若到时候陆军协助,战火,恐怕会燃烧到这里的。”
谢秀起身去给邓耀明倒茶,见她没个反应,邓耀明只能又开口道;“你也该听说过,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啊,你也该知道,一些官僚富商的家人已在撤离了,你如此一个聪慧的人,难道就……”
“邓长官,你忘记我爹是做什么的了嘛?”
名义上的百货掌柜,实实在在的军火商。
不是,这和自己让她撤离金陵,完全就是两码子事啊。
“你爹就算是军火商,他也不能……”
谢秀嘻嘻一笑来到邓耀明旁坐下;“可是我爹,他认识不少外国人啊,德国驻金陵武官,是我爹好友,我现在,就驻在他家的啊。”
好吧,当自己没说。
金陵和德国关系当前十分密切,可他和日军方面也同样眉来眼去的,谢秀如果是住在德国武官家中,别的不说,安全是完全能够保障了。
日军还没疯狂到将炸弹往德国武官家丢。
现在金陵,只要是外国人住的地方,那一家的屋顶,没悬挂贼大的一张自己国家的国旗,德国的旗子如此耀眼,航空兵就算在瞎他都能看的见。
“那就好,住在他们家自然是最安全的,不过一旦他们……”
谢秀恩了声;“知道,一旦他们要撤离,我会跟他们还有胡娜一同走的。”
她知道邓耀明受伤需要多休息,又说了一会话后起身离开。
谢秀一走,张勋林从外面贼兮兮的走了进来;“艳福不浅啊,我才知道,她爹的关系网那么大,居然……”
“关系网不大的人,敢搞军火,有几个脑袋是够他砍的啊。”邓耀明看了张勋林一眼后嗯了声;“猪皮,明个给我弄套同济大学的衣服来。”
啥?张勋林吃着剩下的鸡肉,他不解的抬起头将骨头吐出来;“你要同济大学衣服干什么?”
“明日我老师要来看我,我如何能这么一个摸样见他。”
张勋林眯起眼睛;“老严那帮畜生,想干什么,还怀疑你是窑洞的啊,他们有病啊。”
邓耀明侧目看了他一眼;“国事多艰,处长有这样的考虑情有可原,给我弄一套来吧。我不能让老师见到我这样,会让他伤心的。”
张勋林无奈,只能点点头将肉夹起来一块塞入嘴中嗯了声;“好吧,我去给你弄来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张勋林就将衣服送了过来,邓耀明在打了一针止疼针后,将衣服一点点套上直接颓废躺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