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众目睽睽。
混混们对着穷和尚拳打脚踢着,除了没动家伙外基本没有任何留手,当然了,如果穷和尚敢反抗哪怕一分一毫,围观群众都相信那些大片刀会毫不犹豫的砍在穷和尚身上。
等砸了功德箱后,一名混混脱下衣服将钱财连带着积雪胡乱包裹其中,感叹道:“大哥,这和尚富流油啊,咱们十天半个月不出工都够了!”
老大乐了。
一听钱够多也没再带头揍穷和尚,猖狂大笑吆喝道:“还真不少,小的们回了!”
待路过穷和尚身旁时还不忘补一觉吐了口唾沫,“以后招子放亮点,干买卖前先打听打听这条街谁做主!”
热闹场面永远不缺吃瓜群众。
哪怕类似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都散了吧散了吧,有啥好看的?”
不知是否是巧合。
之前扣下穷和尚‘赃款’的几个巡警走来,叼根烟拎着警棍推搡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他们来的时机恰到好处。
混混们刚走进小巷子里,专门抓他们的人就到了。
而穷和尚在雪地中缩成一团,面对混混们的毒打,他认怂没吭声。
“咦?你果真是个花和尚,兜里竟然还有赃款!”
有个巡警眼尖,瞧见从穷和尚的衣领里露出了几张奉票后,没说将他拉起来,反倒是欺身上前在他身上仔细搜刮,最后搜出十几张小额奉票。
在确定再搜不出任何‘赃款’之后扬长而去。
去的是街对面的窑子。
估计里边应该有很重要的案子要办。
反观穷和尚,数次获得钱财又数次失去,受饿受冻下还挨了一顿毒打。
他蜷缩在雪地上,双臂保持着抱头抵挡的姿势。
从两臂缝隙之中他看到,街对面窑子的生意特别的火爆,女人们花枝招展,绫罗绸缎。
他又看到从戏院中走出一对角儿,刚出戏院门就被拥趸们大加赞扬,挥手致意间上了辆高级小轿车。
穷和尚突然坐了起来。
他悟了。
悟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至理。
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看富不看香,笑贫不笑娼。
他大彻大悟,他又涕泪横流。
笑的疯癫,哭的凄惨。
周围路过的行人基本绕着走,生怕穷和尚是得了什么疯病。
只有一名贵妇截然不同,大大方方快步走向穷和尚。
打扮的珠光宝气,手腕上带了大大的金镯子,她捡起破烂的功德箱,尽可能折回原来的模样,然后将手上的金镯子偷偷塞了进去。
“大师,我这算是积功德了吧?”
穷和尚的哭声与笑声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贵妇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大年初五的时候,我哥来辽阳串门,哪曾想刚到太子河,马就被林子里窜出来的熊瞎子给咬死了,我哥慌不择路逃到个破庙里躲一宿,迷迷糊糊的墙还倒了,要不是佛像帮挡了一下,我哥肯定完球子咯,后来我一打听,那不正是老泉庙嘛?以前大师您还跟我唠过佛法嘞....”
直到贵妇人离去,穷和尚也没从愣神中恢复。
夕阳西下,夜晚的寒风刮过让他打了个哆嗦,也清醒了不少。
沉默良久后,他抱着皱皱巴巴的功德箱站起身来。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选择在幽深的巷子里穿梭,尽可能不被他人注意到。
虽然大脑还是懵的,但可以确定功德箱里的金镯子典当后得到的钱财足够修缮寺庙。
只是在记忆里无论怎样搜寻,都找不到有关那贵妇人的记忆....
在人迹稀少的巷子中,穷和尚的心境渐渐平复,他思考着最近经历的一切,和未来的出路。
一个和尚,守着一座小庙,可怜的香火只能勉强保证不饿死。
这究竟有没有意义?
如果失去这些的话,又该何去何从?
去大寺庙挂单?
那这些年守着小庙岂不是空耗一场?
还俗?
除了诵经祈福外,其余的都不会....
但功德箱里的金镯子应该能典当不少钱,北上去吉省或是黑省买几块地应该够了,那里的地比奉省要便宜不少,到时候雇几个长工来农作,也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地主。
穷和尚第一次认真考虑世俗的未来。
世俗又怎样?
清高能填饱肚子?
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在大悲寺时,有位曾经走南闯北的老和尚讲述着各地古刹寺庙的风闻趣事。
说有的和尚吃斋念佛,严格守着清规戒律,却过的特别清苦,有一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