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刺史此言差矣。”
杨骁拿起案几上的陶碗,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水,呼出一口热气,随后站起身,大手一挥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当带三尺剑,建不世之功!“
“我辈赳赳武夫,当以霍去病为楷模,封狼居胥;当以窦宪为榜样,燕然勒石!”
“英雄,何为英雄?”
“这才是英雄!唐朝的李靖、苏定方、薛仁贵、高仙芝等等,长驱大漠,平定四方,赢得生前身后名!”
“岂不壮哉?”
杨骁的一番话,顿时就镇住了在场的众人。
他又把目光放在李继业的身上,放声大笑道:“李将军,以你的勇猛,当一个银州衙内马步军都指挥使,实在是不应该!”
“继续待在你父亲的麾下,继续留在银州,你的成就仅限于此。”
“来到我身边,跟着我建功立业,我能让你当刺史,当节度使,出将入相,名垂青史,或可成为苏定方、薛仁贵那样的名将!”
一听这话,李继业也忍不住血脉喷张起来,两眼放光。
虽然知道这是杨骁给自己画的大饼,但李继业还是不禁心驰神往。
男儿何不带吴钩?
李继业还年轻,冲劲十足,一切皆有可能!
“父亲……”
李继业一脸渴望的神色,看着自己的父亲李光远。
“唉。”
李光远叹了口气,微微颔首。
见状,李继业大喜过望,朝着杨骁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激动的道:“李继业,拜见主公!”
“好!好!”
杨骁旋即走下四方台,将李继业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容满面的说道:“继业,自即日起,你就是我大明军衙内马步军右都校!”
“多谢主公!”
李继业欣然应允了。
随着杨骁的这一番操作,党项李氏内部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李光远是何许人也?
上一任党项平夏部首领、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的儿子!
李彝超在任期间,不仅大大提高了李氏在党项诸部中的威望,巩固了党项人在夏州附近的势力,并且促使党项拓跋氏夏州藩镇割据势力不断增强,也为日后李元昊建立西夏国奠定了稳固的基础。
这样的李彝超,无疑是深得人心的。
轮到李光远的时候,因为太过年轻,资历尚浅,能力还平庸,再加上李彝殷在党项人当中的威望更高。
所以李彝殷就被推举为定难军节度使,而李光远则是当了银州刺史。
但,毫无疑问,李光远现如今在党项人当中,还是威望较高的,又是一州刺史,手握重兵。
如果连李光远都站到了杨骁那一边,李光睿想再跟杨骁争斗就难了。
李光远现在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把李继业留用于杨骁身边。
但,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
杨骁此时是酒酣胸胆尚开张,意气风发。
他举着手中的酒碗,环视一周后,看着在座的诸部酋长们,笑了笑,朗声道:“诸位,你们知道我们脚下是什么地方吗?”
“贺兰山!”
“一千多年前,秦朝名将蒙恬曾在这里击破匈奴!”
“汉朝的卫青、霍去病,也是从这里北上,远驱大漠!”
“唐太宗的时候,唐军也曾进驻到贺兰山,击破铁勒人薛延陀!”
“千百年来,贺兰山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今,就在我等脚下!”
闻言,在座的诸部酋长和贵族们,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杨骁想要表达什么。
杨骁的语气忽然低落起来,不无感慨的说道:“追忆汉唐盛世,万国来朝,我泱泱华夏几千年,有盛,有衰。”
“今夕何夕,是盛是衰?”
“自黄巢之乱以来,华夏山河破碎,兵荒马乱,未曾有过片刻的安宁。”
“然,诚此乱世,时势造英雄也!”
“此情此景,杨骁想赋词一首,聊以咏志!”
众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请节帅赋词!”
杨骁抿了一口酒水,随后抬头四十五度角仰天,以一种慷慨激昂的口吻,大声吟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开运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
“彩!”
“壮哉!”
在座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