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蒲州)城外,汉军营寨。
此时,郭威领着白文珂、刘词、王峻、常思、柴荣、赵匡胤等一众将帅都校,站在营寨的大门口,迎接杨骁。
对于郭威的这种态度,众将都有些疑惑、愤慨。
郭威好歹是先帝遗命的托孤大臣,官居枢密使,德高望重,眼下竟然纡尊降贵的来亲迎杨骁?
朝廷突然撤掉郭威的“西面行营都部署”一职,改由杨骁取而代之,这让诸将心中是异常不满的。
在他们看来,杨骁这次不过是来摘桃子,捡现成的战功的。
“大帅,你不能走啊!”
“你若离开河中府,谁来节制诸军,扫平三镇之乱?”
“难道真要靠杨骁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指挥我们吗?”
“荒谬!官家和杨相公他们真是昏了头,岂不知临阵换将,自古以来就是兵家之大忌。”
“我等在河中跟李守贞的叛军鏖战了八九个月,杨骁现在来,分明是来捡现成的战功!”
“朝中有奸佞作祟,不然焉能舍弃大帅你这擎天之柱,改由杨骁那厮接任?”
“杨骁固然是一员悍将,却未必能指挥得了十几万大军作战!”
“大帅,我等已经向朝廷上书,跟官家、杨相公他们禀明,恳求大帅你留任,率领我等击破三镇叛军,报捷于汴京。”
“请大帅你一定不能推辞!”
“这平定三镇之乱的重任,舍你其谁?”
一众将帅都七嘴八舌的说着,纷纷进言,想要挽留郭威。
但,郭威岂能听从他们的建议?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而,这绝不是郭威可以抗旨不遵的借口。
这大半年来,郭威靠着自己的本事,宽厚的为人,笼络了河中前线的这些将帅,交情匪浅,所以众人都愿意受郭威的节制,跟着郭威一起建功立业。
至于杨骁,他们根本瞧不上眼!
郭威环视一周,看着白文珂、刘词、王峻、常思等将帅,如此拥戴自己,也是不禁老怀大慰,嘴角勾着一抹盎然的笑意,如沐春风。
“诸位,诸位,请听郭某一言!”
郭威朝着一众将帅拱了拱手。
等到他们安静下来,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之后,郭威这才一脸严肃的神色,沉声道:“承蒙诸位看得起,愿意听我郭威的号令。”
“然,我大军出师已久,却寸功未立,也是不争的事实!”
“杨节帅骁勇善战,长于武略,胆识过人,他能被朝廷委以重任,接替我郭威的位置,也实属应该。”
“请诸位一定不要刻意刁难杨节帅,不遵号令。”
“平定三镇之乱,事关重大,请诸位务必跟遵从我郭威的号令一样,遵从杨节帅的号令!”
“郭威在此,先谢过你们了!”
说着,郭威就朝着一众将帅长身一揖,似乎是在恳求他们。
郭威的这种态度,让将帅们都备受感动,为之感慨不已。
白文珂朝着郭威回了一礼,一脸赞叹的神色,道:“大帅高风亮节,白某钦佩。”
“请大帅放心,我等一定不负厚望,讨平叛军。”
“正是,正是!”
众将帅都纷纷出声附和,对于郭威的这一种拿得起,放得下,一心一意为国尽忠,不为自己着想的姿态,他们深感钦佩。
“吁——”
就在这时,一名牙将飞骑来报,说是杨骁的军队即将抵达。
众将帅这才收拾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准备迎接杨骁。
人未到,声先到。
从天边首先传来的,是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高亢清悦,充满肃杀之气。
沉重的马蹄践踏在黄土地上,掀起了一大片烟尘,纷纷扬扬,使大地都为之轻颤。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鲜红的色泽。
这一抹红色,在黄土高坡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最前面的一杆大纛,长达两丈有余,高高耸立,迎风招展,发出“猎猎”的声响,纛旗随着凌冽的寒风翻卷。
大纛旗的底色为赤,内里为白,上书“汉西面行营都部署杨骁”。
这,正是杨骁的帅旗!
走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大明军的铁骑兵。
他们一個个都骑着高大挺拔的河曲大马,各种各样颜色的战马,红的,白的,黑的,灰的,黄的,应有尽有。
河曲大马,名满天下。
长长的鬃毛随着刺骨的寒风舒卷、抖动,每一匹马儿都睁着铜铃一般大的眼眸,炯炯有神,目视前方,眼睫毛不时的轻颤一下。
“咴咴……咴咴……”
也不知是在寒风的刺激下,或是天性使然。
一匹又一匹战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