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沅浦的眼光还是老辣的,当然这和他知道自己出身也有着很大的关系,稍加联想,想到这一层也不足为奇。
乔致庸淡然道:“胡大人不要疑心,学生鼓吹兴办实业,确有为自家商人谋求利润之心,但更多的却是希望国家财政不至枯竭,进而大肆摊派损害万民利益,富国强兵向来并不分而述之,学生也不过老调重弹而已。”
胡沅浦凝视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忽然莞尔一笑:“说的倒像是真话,皇上对你这些话很感兴趣,只盼你不光会说,还要能会做啊!要不然老夫在皇上那也交代不过去!”
乔致庸面带傲意:“大人放心就是,经济之事学生作为商贾还是略有所得的,我辈晋商大多富庶,然而值此乱世也有挣不到的钱,他们挣不到的,我来挣就是!”
“哦?”胡沅浦脸上神色变换,“那想必你那强军一策,也有详细的构想了?”
既然都说到这了,乔致庸也不藏着掖着了,老胡差不多是个可以信赖的人,除了心底不能说的,其他都可以通过他给咸丰透透气。
“托皇上与大人的照拂,学生在家乡已经办有乡勇团练,如今规模已有千人之多,以晋为号,称晋军!只要能有正经名义,学生便可以凭借这些人,去到寻常商人去不到的地方,赚来他们赚不来的钱。”
说实在的,怎么挣钱,剧情里的乔老爷子已经亲身演示过了。这几年闹长毛,导致南北商路不通,很多原本的大宗生意买卖都做不了。
但这是对寻常商人来说做不到,白景善熟悉乔老爷子曾经走过的丝路、茶路,再加上手底下的兵马,疏通南北,货通天下又有何难!
胡沅浦却疑惑道:“你挣的钱归你,可皇上要的却是国库的钱,这你又有何方法!”
乔致庸道:“大人,去年学生曾向您解说重商之事,只要皇上下旨允许兴办国有商业,学生作为朝廷官员,这钱挣得还不是要给国库送去,我家这点钱不过是捎带而已!”
“那恐怕很难啊!”胡沅浦摇头,脸色沉重,“老夫身在朝中,对这京里的波谲云诡所知甚深,你要做成这事,只怕没有足够的功劳是不成的!”
乔致庸神秘一笑,他熟知历史和剧情,自然知道怎么才能赚到这笔功劳,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说动咸丰排除万难,同意兴办国有经济的安排。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下半年,太平天国北伐军林凤祥林大帅的兵锋,可就要直指这鞑虏的王庭了!届时只要自己有所作为,赚個大功劳不在话下。
胡沅浦对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自然并不知情,所以心中对此颇为存疑,只是不好细说。
总体上来看,他对乔致庸还是有信心的,单从厘金那事上来说,这小子的主张就已经被成功证实一次了。
“乔致庸,你可知如今厘金之事进展如何了?”
“学生不知,不该知道的事情,学生不想过问。”乔致庸恰如其分的保持静默,静待着对方的说辞。
“你这厘金的法子,皇上十分喜欢,还夸你肯为朝廷考虑,若非如此,厘金落到了地方官员手中,只怕将来难免将中枢之威权流散地方,乃至于朝纲不振之虞啊!”
经过两个多月的施行,厘金制度已经在各主要省份井然有序的开展起来。咸丰真舍得下本钱,派到地方去的都是旗人里面有些本事的大员。
后世历史上,咸丰有八大臣,其中的郑亲王端华、和硕怡亲王载垣、军机大臣瑞麟都被派到地方坐镇各省的厘金分局。
此外,惠亲王绵愉、兵部尚书瓜尔佳·桂良、旗人新秀文祥等等也都漫天撒出去了。
湖广地区是对抗太平军关键之地,更是朝廷赋税征收的重要之地,咸丰想了很久,最终把老成持重的怡亲王载垣派了过去,坐镇征收厘金。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举措给曾国藩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原本被湘军大肆挪用霸占的厘金,被怡亲王牢牢抓在手里,一点都没漏出去。
在乔致庸的干预下,这个世界的湘军未来崛起的财政保证被一刀斩断,只能为满洲人卖命,多余一分钱都搞不到……
仰仗着如今中枢威严尚属健全,地方各省虽有不满,但是厘金转运中枢统一分配的决策还是被坚决贯彻下来了。
今年一月起,一些尚未被战乱波及到的省份,厘金征收效果明显,大部分都被上缴中枢,大大充实了国库收入,至少国库当中不能放开跑马了。
咸丰对此十分高兴,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对前线的军士也大方了起来,赏赐犒劳十分及时。
然而,前线将帅表现的却不尽如人意,上个月太平军沿江东下,攻克了金陵城,随即裂土建国,号称太平天国,正式和大清南北对峙。
咸丰闻询后,被气的大病一场,幸亏有兰贵人的悉心照顾,才痊愈过来。咸丰胎里带的先天不足,年纪轻轻的身子骨就不成了。
兰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