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庸来到江家的时候,受到了江家全家的热烈欢迎,与陆大可老阴阳人的表现不同,江家人明显和蔼可亲多了。
甚至姑父江天阳脸上都能看出些微的谄媚之色,乔致庸不以为异,自己这个姑父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如今自己高中进士得授官职,已经有了阶层上的质变。
晋商是不在乎当官,但是那都是富裕的晋商,江天阳这种没钱的晋商还是没有那么高的眼光的。
雪瑛表妹也出来见客,本来都是表亲,父母还不拦着,便在翠儿的陪同下一起出来陪表哥吃饭。
这顿饭吃的很丰盛,江天阳听说乔致庸要南下的事情,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长毛的厉害如今都传到了晋省,他江某人是不会说自己吓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雪瑛也唬的心慌,想要拉着表哥,却又不好意思当着父母的面,只是用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盯着表哥。
乔致庸简单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拉到了求亲上面,雪瑛这才顶不住了,顾不上担心就害羞的离席而去。
江天阳夫妇都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么個出息的姑爷,知根知底的,俩孩子两小无猜,到了乔家肯定吃不了苦。
更重要的是,乔家如今势大了,树大根深的,随便掉下来一个果子,都够他老江啃半天的了。
饭吃完了,乔致庸提出告辞,临走的时候正色的告诫未来老丈人:“姑父,我听说您要开大烟馆,这个绝对不成,我如今身为朝廷命官,您可不要给小侄惹麻烦啊!”
从江家刚出来,身后的翠儿就追了出来,长栓眼尖,一下看到了,顺手停下马车等她追上来。
翠儿是来报信的,江雪瑛想在老地方见一下表哥,说是有话要说。
乔致庸心里清楚,估计也是要问陆玉菡的事情,便让长栓赶车到了江家后院墙边,身影闪动爬了上墙,一声呼哨后,雪瑛就满脸含羞的小跑了出来。
果然如同乔致庸所料的那样,于是他只好把给陆玉菡说的话,稍微改动了一下又说一遍。
雪瑛好看的眉头紧皱,“陆家小姐对你如此恩重,在你危难之际还请父亲出钱帮衬,这点我不如她!”
乔致庸忙安慰道:“表妹别多想,你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个中情分早已不需要用这些事情衡量,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致庸之心从未变过,只不过要多容纳一个人了!”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陆老东家又这样帮你,我还能说什么呢!”
乔致庸惊喜的道:“表妹,这么说你答应了!”
雪瑛转过头,却不再去看他,致庸知道女人心意,上前一把环住表妹盈盈一握的腰肢,连根拔起转了几个圈,直把雪瑛表妹吓得惊叫连连。
两人在一起腻歪了好一阵,这才依依惜别,雪瑛忍着娇羞在表哥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在家等着他来迎娶她……
乔致庸心事了结,只觉得身心内外毫无挂碍,灵台阵阵清明,青铜门的进度条狠狠地蹿了一大截。
和两个女孩儿成亲的事,第二天曹氏就着手办了,而且效率极高!拜托了曹掌柜亲自出马,一家一家的去求了亲,事情办的很顺利,成亲的步骤一个一个来,就差最后一步成亲了,不过那得等到乔致庸从南方回来了。
陆家的银子运来的很快,邱、水、元三家没有那么阔气,再加上本来也不太相信乔致庸能成功回来,出的钱都很少,加起来才凑了七十多万两,相当于是赌一把了。
乔致庸自己也从家里拿了二十多万,凑在一起凑够了二百万两,大车装了一辆又一辆,非常不方便。
如今南北隔断,银两的运输都非常困难,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故此南方的票号大多都被战事影响被迫关闭,无法办理汇兑业务。
乔致庸没办法,只能雇佣了大车队负责运输银两,他想开办银行和发行现代纸币的想法更加热切了。
五月初二,辞别了家人,乔家乡勇也都集结完成,乔致庸、丁宝桢、刘黑七、孙茂才四人结伴,正式出发启程南下。
至于铁信石和高瑞,则被留下来看家护院。
从祁县乔家堡出发,经由山西南部境内,在风陵渡过了黄河,乔致庸不由得诗兴大发,刚想吟诗一首,就被长栓大喊大叫的打断了,这孩子打小没见过这么宽广的大河,激动坏了。
丁宝桢是黔地人士,对这北地风光也从未领略过,不由得俱怀逸兴,对这一路更加期待起来。
银车逶迤而行,速度极慢,一直到了襄阳,乔致庸拜访了当地知府,亮出自己户部主事的身份,又出示了关防文件,这才从地方官那里获得了帮助。
知府派了个师爷,帮忙花费重金雇佣到了一只熟悉长江航道水文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几只大船装载了银子,沿着长江河道一路东行。
沿路晓宿夜行,途经武昌。去年年末的时候,太平军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