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完了,老支书拉着周秉昆,一起喝了一顿大酒。
酒后吐真言,他毕竟还是老了,没有了年少时奋勇杀敌时候的锐气,老泪从那干枯的面皮上缓缓滚落。
联想起王德发的丑恶嘴脸,周秉昆的心里的某些决心更加坚定了……
12月份的时候,农忙过去,秋收冬藏又是一年。村民们结束了忙碌,开始为过冬做起了准备。
这天,村里的王会计要到上级部门汇报工作,着急忙慌的也没找到人帮忙赶车,这个带着厚厚瓶底子眼镜的猥琐家伙,只能选择用自己生疏的车技,勉强赶着马车出了门。
天公不作美,大雪毫无预兆的下了起来,山路本就难行,车技不行的王德发赶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心里焦急异常。
忽然,拉车的马匹仿佛受了惊,疯狂的不受控制朝着路边的山林里冲了进去。
王德发被发狂的马车甩了下来,整个人翻滚着撞在了道旁的大树上,整个人变成了“V”字型,凄惨的结束了猥琐的一生……
在他旁边,不知从哪落下来一件被撕的破烂的女人衣物……
马匹也带着马车坠入深谷,谁也没留意到,那匹可怜的马儿菊花里,插了一支短短的铁钉……
大雪封山后,王德发的尸体被艰难找回,马匹和破碎的车辆却拖不上来了。
那件衣服成了一些不太好的物证,指向的事情不能明说,王家人得知后也不吵了,为了身后名还是闭嘴为好。
马车碎裂了没什么价值,但是那马肉可是好东西。这年头吃肉还是稀罕事,马是村里公家的,这一死,村里的人都不想少了这口马肉。
即使这匹马造成了亲人和朋友的死亡,他们也不在乎,有肉吃,谁会去管一个死去的人呢。
据说这个年代,南方大山里穷苦人家,毒蛇咬死了男人,人和蛇的尸体一起送回家,家里剩下的孤儿寡母竟然把蛇炖了吃了,也算是变相为男人报了杀身之仇了……
知青们带着家伙帮忙,一起下到沟底去切割冻住的马肉,那颗小小不起眼的钉子,便随着周秉昆悄悄的一个不起眼动作,彻底泯灭了痕迹。
一场大雪封山,马家堡子暂时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通道,王德发已经死在那了,没人敢顶着风险再出去请示上级单位。
王德发死的很不是时候,年底了,生产队结算的时候一到,多少社员眼睛都望穿了,就想分点粮食物资好过个肥年,这下少了会计算是彻底玩不转了。
葛树林急的腮帮子起了好几个大泡,这事没点文化可干不来。就算是像葛大夫认字,但是也不会算账,想干会计也是痴人说梦。
整个马家堡子找下来,竟然没有几个能读书认字且能掐会算的,这可愁坏了老支书。
这时候,周秉昆站了出来,毛遂自荐,不过荐举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女知青里头的带头人——郑娟。
郑娟的数学好不好,没人比周秉昆更了解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他真·手把手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这点账面上的数,郑娟拿捏起来毫不费力。
郑娟本来不想干这个的,她只想踏踏实实的干好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想当什么会计。
周秉昆拉着她在雪地里劝了好久,这才把她说明白。
只要郑娟干了这个会计,年后经过上头的认定,以后那这个职位就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了。
以后王家人再想要欺负知青们,那可就费劲了。
而且,郑娟当了会计之后,这下地干活的工作可就不需要做了,多出来的时间,周秉昆准备继续让郑娟学习功课。
下乡之前,郑娟的文化课,已经学到了初中毕业的水准。
之前不是周秉昆不教下去了,而是他自己明面上的学历也就只是这样,万一被人知道了,有小人举报,那这事可就说不清了,难不成你是神童,能以外门(初中)弟子之姿,领悟内门(高中)之技艺?
眼下到了农村倒是无所谓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自然可以把高中的内容交给郑娟了。
再过几年,形势就要发生极大的变化,周秉坤和郑娟不可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山村,让他在这过一辈子他是一万个不干的。
这么说境界有些低了,但这就不是奉不奉献的事儿,人必须得在合适自己的土壤上,才能做出属于自己最大的贡献。
郑娟很听劝,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心上人的建议。经过了老支书的考核后,仓促上阵,临时上岗,帮忙把这一年积攒下来的数据清算的一清二楚。
郑娟为人公正,她统计、分配都不偏不倚,赢得了马家堡子村民的一致认可。
当然,这里头不包括一些王家的顽固分子,但是没有了代言人,他们已经掀不起太大的浪了。
大雪停了之后,老支书带着村民和知青们疏通了通往外界的道路,在春节前终于重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