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大哥,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这次他本来是有机会调到京城的,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些牵挂,又打了报告,调回了吉春市担任一把手。
多年仕宦,周秉义早就威势在外,即使是家人聚餐,那股子气势也毫不减少。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隐藏起这股气势,不至于让弟弟和弟媳妇一家感到疏远。
而在他和郝冬梅的眼里,周秉昆商业巨子的气派却是一点都没有,一点锐气也看不到。
开玩笑,作为曾经成功篡了一国的人,会在乎这么一个商人和文抄公的身份嘛!
“秉昆啊,咱哥俩真是多年不见了,这次机会难得,咱俩多喝几杯!”
郝冬梅一把拉住丈夫,没好气道:“喝什么喝,不知道你胃不好啊!”
周秉义捂着头,无奈道:“娟儿啊,你看看你嫂子,把我都管成啥了!我干点啥他都要唠叨几句,烦透了我了!”
郑娟坐在郝冬梅身边,笑道:“大哥,你别不识好歹,我嫂子可是为了你好,这一点上我们女同志站在一条战线上呢!”
玩笑开了几句,气氛缓解下来,周聪吩咐服务员上了菜,带着媳妇于莉莉给大伯一家介绍。
周秉义看着侄子小夫妻和和美美,不禁为自己那个还没结婚的女儿糟心起来,没法子,年轻人的事儿管不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找个洋女婿呢,总好过三十大几了还孤身一人飘在京城吧!
周秉昆给大哥倒了茶,俩人礼节性的碰了碰杯子,“大哥,这次回吉春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你应该清楚吧,秉昆!”周秉义的眼神犀利。
“哈哈,大哥,你这官当得可真是深入骨髓,说个话也不好好说,就打哑谜!”周秉昆笑道,“那就这样,让我儿子猜猜,咱俩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好啊,也考考我大侄子有没有资格接你的位子!”
周聪:“呃……咋还把我捎带上了!”
“那我就猜猜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二位想着的恐怕就是光字片的整改吧!”
周家兄弟两个抚掌一笑,年轻人不错,还能知道老辈人的想法,不算太笨。
在这种对后辈能力的认可中,两家人吃完了一顿团圆饭。
吃完饭,周秉昆和周秉义走出饭店,抬头一看,夜空里有簌簌而落的雪花,一粒粒的落在人们的肩头上。
“走走?”周秉义向兄弟征求着意见。
“走走吧,多少年了没这么走过了!”
兄弟俩沿着自由大路一路走下去,周聪夫妇开着车,郝冬梅和郑娟坐在后排,缓缓而行,跟着两位一家之主。
走了不久就进入了光字片的范围,随着人口的增长,光字片的面积也向外扩张了几平方公里,违章建筑一大堆,土坯房一片连一片。
大雪落下,那些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低矮房屋,仿佛像是白垩纪原始人居住的地穴。确实,里头居住的人们,并不比原始人们富裕到什么不可理解的程度。
“白茫茫一片大雪好干净啊!”周秉义叹息道。
周秉昆不同意:“你这诗意在光字片抒发出来可不大适合吧!”
周秉义失笑道:“确实如此!”脚下踩到了什么人丢弃的什么垃圾,没有被雪覆盖的道路上,五颜六色的泔水冻成冰,胶着在街道的各处。
“哥,你后悔吗?”
“什么?”周秉义疑惑道。
“放弃了京城和女儿团聚的机会,回到了这么落后的老家,这可是贬谪啊!”
周秉义拍拍弟弟的肩膀,“我没后悔过,事实上这就是我主动申请的!无论走多远,我的心始终牵挂着这里,飞不远,走不脱,你不也是嘛!”
周秉昆当然也是,他的财力,想去哪定居都是轻松的事,可他一直没走,就连企业也没搬到大城市去,只是开设分部,让很多人疑惑不解。
兄弟俩内心相通,雪落的严寒也分隔不开。
周秉义的脸上肉很少,眼角和嘴角的皱纹在路灯下清晰可见,周秉昆回想了一下脑海中记录下来的那些同级别的、甚至是级别更低的人,就没有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的。
“哥,你是幸运的,你实现了你毕生的夙愿!”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莪有个老朋友叫姚立松,日子过得比我滋润多了,可我一点也不羡慕!”
“嗯,不必羡慕,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
“希望那样的人,最后都有一栋楼坍塌掉吧……”周秉义长叹道,口中呼出一道气箭,仿佛要刺破雪夜的黑暗。
“你把我那家厂子的工人照顾的不错,我要谢谢你!老常家嫂子经常给我写信夸你,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周秉昆摇头道:“没啥,钱是赚不完的,能让大家有个好着落,我也高兴,更何况那是常进步的亲人呢,我更得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