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难河。
一支游牧部落正艰难的在风雪中前行。
首领的名字叫做阿尔齐,用他们部落的语言翻译过来就是——大地的勇士。
阿尔齐忧心忡忡的回头看着身后族人,他们很多人都在瑟瑟发抖,更有一些脸上全是过份的潮红色。
这些全是高烧的表现。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抵达河畔,那边现在一定有很多部落驻留,到时候我们可以用牛羊交换他们的草药。
邀请他们的巫医给我们的家人看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尔齐给下边加油打气,但他心底其实也没多少底。
今年冬天大雪纷飞,路上他已经看到很多被冻死的部落了。
要不是为了能让更多人活下来,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迁徙的。
只希望居住在斡难河畔的那些部落没有受到影响。
不然,他们真的要没有活路了。
下边的族人们,没有说话,只是麻木跟着走,顶风冒雪,在零下几十度的天走。
再不走,他们会被困死在原地,再不走,他们会因为断绝支援而死亡。
很快,他们又看到了一个部落的住址。
阿尔齐命令族人们等待,自己带着十几个汉子过去,想要跟他们交换一些物资。
但靠近之后,发现没有人出现。
如今这个天气,哪怕再冷,也应该有人充作哨探,谨防有敌人入寇才对。
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阿尔齐面色凝重了几分:“去两个人入帐内看看。”
很快几个人过去,不多时里头传来了呼喊声。
阿尔齐赶紧拨马过来,只是一看,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全死了。
这个部落上至牛羊、下至人奴,全部被冻死了。
“他们的燃料消耗完了,而且我勘察了一下,死去的都是老弱,青壮的比例明显不对。”
阿尔齐的麾下,堪称智囊的多欢寻来说:“至少比正常部落的青壮,缺少了三分之二。
要么这批部落的青壮被抽调去了大部落。
要么这支部落内乱了,一部分青壮被驱逐离开。
但不管是哪一样,没了青壮,他们的燃料凑不齐,这就活活被冻死了。”
“是突然加大的寒风。”另一个人寻来,拖着一块厚厚的羊皮毡子,“这上边的霜雪痕迹很重,估计他们断了火的当晚,有一场巨大的风雪灌进来,直接摧毁了他们的生机。倘若精壮还齐全的话,必然会轮流守夜看火,而不是全部冻死在这里。”
阿尔齐叹息了一声:“将这边能带走的都带走,尸体堆在一起将里头的油脂炼出来,用来当灯油。”
众人点了点头。
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于是各自开始行动,同时将附近的所有不能带走的东西,只要能燃烧的都堆在一起。
接着一把火烧起来,也让后续抵达的人,感受到了温暖。
物尽其用,就是如此。
休整两天,阿尔齐看风雪终于小了,但却笑不起来。
身后,不少族人传来哭声。
他们的亲人,还是没熬过去。
草草举办了丧礼,封土为坛,记下这边的囫囵位置,等以后路过,再来缅怀吧。
于是,他们又上了路。
跌跌撞撞又走了三日,这才看到了坡下,星罗棋布的营垒。
“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多欢稍微打量了一下说,“那边,好像是使鹿部的那群人,他们居然翻越了大山过来这里越冬。”
使鹿部,是一群驾驭驯化麋鹿的势力。
主要分布在大兴安岭以东,外兴安岭以南的区域。
也就是后世索伦人、达斡尔人的前身。
地理环境和本地的动物,使得使鹿部们的发展速度,远超草原游牧部落。
时下,这些使鹿部的出现,也确实让多欢疑惑。
按道理来说,有大兴安岭和外兴安岭的庇护,东北不管是越冬条件还是气候条件,都比斡难河畔好很多。
为什么这一次会来这么多使鹿部的部落?
“下去看看吧。”阿尔齐知道多说无益,赶紧下了坡。
很快,他们在河流的下游寻了个位置驻扎。
隔壁是一个阿尔齐曾经交易过的部落。
对方看到了阿尔齐,只是寒暄了两句。
似乎看出阿尔齐几次欲言又止想要交易的表现,他轻咳一声说:“你若是想要救家人,可以去跟无终氏们交易物资。
他们手中有不少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