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骑马绕青梅。
其实陆岩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情感,因为抛开原主的经历,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青梅。
但毫无疑问这样的感情十分美好,在这样一种老去的时光里,从一个有着荒诞不羁过往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种感染力。
何淼并没有哭,他只是一边说,一边流泪。
陆岩静静听着,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母女俩,说实话那并不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至少现在已经不是。
良久,长吁一口气,脸上摸了一把,何淼侧过脸来,笑着问道:“你恨周彤吗?”
“周彤?”陆岩想了想,摇头看着面前的田野:“不知道,或许也恨过吧,但是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何淼移开目光,似乎也有些感叹。
不多久又突然回头:“可是我恨,我永远记得那個雨天他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我永远记得那个冬天我把人从水里捞出来。
畜生!
那他妈的就是个畜生啊!
谁特么欠他们的?
谁特么让他们来了?
是,他们有文化,他们会玩笔杆子,他们回了城,可以大义凛然写着所谓的伤痕文学,诉苦,叫屈,博同情。
可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呢?可有人为他们说过半句公道话,可有人对他们有过半分同情?
艹。
一群狗日的东西,一群畜生,我特么……”
一忍再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男人破口大骂,嚎啕大哭。
不远处母女俩也终于坐不住,跑过来抱着哭成一团。
此情此景,陆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是单纯心跟着有些颤抖,酸涩。
好一阵过去才安静下来,抹掉眼泪,女人强笑着说道:“你是陆老师吧,我知道你,淼哥经常说,他说你很厉害,跟别人不一样。”
“你好。”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陆岩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指向一旁还埋头低声哭泣的男人。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柔和,嗓音发沙:“是啊,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就这么两句话,眼泪又开始绷不住。
好一阵过去才重新抬起头,笑道:“所以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这样了?
我没事的,我可以的,就算没有他,我也可以很好。
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不值得他那么对我,他不小了,他该结婚了,他可以找个好的,我……”
“……”
“……”
难崩。
陆岩忽然觉得就特么的不该过来,那么多年没哭过,却偏偏在今天破了防。
听着这些话,看女人大哭,何淼反而还笑了,抬起头,长吸一口气,起身搂住女人:“说什么傻话呢?好了,不哭,有我呢!”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不也一样好好的?”
话语间何淼拍了拍女人的背,又捧起她的脸,亲了亲额头,随后便放开走到一边。
陆岩起身跟上,跟着点了支烟,又跟着撒了泡尿。
良久,何淼才看着远方若无其事笑道:“人言可畏啊,这狗日的世道……”
说着勾上陆岩肩膀,垂下头,语气低沉:“帮我个忙。”
“嗯,说。”陆岩吐了口烟,也跟着低下头来。
何淼偏头笑道:“给她找个住的地方,顺便再找点事做,倒不是别的,这种地,还是太苦了。”
陆岩怔了怔,很快又笑起来:“就这?”
“嗯,就这。”
“那以后呢?”
“以后啊……再说呗,说不定我会找个年轻好看的结婚,说不定那个人又回来了,你说呢?”
陆岩沉默,半响:“那你答应过我的事准备怎么办?”
“答应过你的事?”何淼狐疑:“答应过你什么了?”
“组乐队,一起接活,蹭饭。”陆岩一本正经说道。
何淼瞬间面红耳赤,低声道:“哪有,你别瞎说,我那说着玩的。”
“说着玩的?”
“不是,你,我……”
“呼!”
服了。
等了这么久,练了这么久,来一句说着玩的,要不是还有外人在,陆岩觉得自己高低能甩两拖鞋。
心知是答应了,何淼也不再多说,转而笑道:“行了,不说那些,来都来了,中午饭就这边吃。”
陆岩瞥了一眼,摇头:“还是算了吧,人没事就好,你忙你的,不耽误你们。”
“哦。”
“也行,那就再帮个忙,那几袋菜籽,帮忙搬过来,我得弄回去。”
“你……”
“行行行,算我倒霉,莪就不该来。”
“那个,小丫头,过来,呐,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