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没走。
他站在廷尉府大门前,神情变幻,恼怒的道:“元常,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公达做的!”
王朗几乎清空了廷尉府,这是明显的要斗到底的意思。
王朗不松口,那就一定会闹到御前。
‘颍川党’已经被宫里再三警告,这还没开朝就发生这种事,是明晃晃的打宫里的脸,换做谁人能接受?!
钟繇双眉紧锁,摇了摇头,道:“我想了一路,应该不是公达的手段,不会这么拙劣,或许是有人想要一石三鸟,将我们都算计在内。”
戏志才将信将疑,病态苍白的脸上都是凝色。
‘三鸟’,一是曹操,二是王朗,三是‘颍川党’。
真要有这神秘人,那这份手段着实太过狠毒了!
“现在怎么办?”戏志才想不出是谁做的,只能瞪着钟繇道。
钟繇抬头看向皇宫,道:“丞相去见大长秋了,先探探情况。在陛下没有降怒之前,还有转圜余地。”
戏志才没有多问‘转圜’在哪里,道:“我再去劝劝陈留王。”
钟繇点头,心里却不抱希望。
而到了这会儿,曹操被家仆举告到廷尉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洛阳城。
皇甫府。
皇甫坚寿,皇甫坚长两兄弟正在吃饭,虽然坐在对面,却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皇甫坚长早年玩世不恭,惹出了诸多祸事。
皇甫嵩常年领兵在外,管教皇甫坚长的责任就落长子皇甫坚寿身上。
皇甫坚寿是一个坚守礼法,对待家人向来刻板严厉,对于纨绔弟弟,那是管的相当严格。
而皇甫坚寿越是严格,皇甫坚长越叛逆,两兄弟关系在很长时间是‘针尖对麦芒’。
皇甫坚长更是背地里称呼皇甫坚寿为‘二爹’。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坚寿坐起身,擦了擦嘴,看着皇甫坚长道:“你怎么看?”
皇甫坚长没有一点正行,盘腿在那,吸溜着稀饭,头也不抬的道:“狗咬狗,还能怎么看?”
皇甫坚寿越发坐直,淡淡道:“说点有用的。”
皇甫坚长伸手去抓馒头,掰开后,一边往里塞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又不关伱的事,操心那么多干什么?你好好学学爹,不要插手那些破事就行了。”
皇甫坚寿从这个‘成器’的弟弟话里听出了某种‘俯视’的味道,眉头拧起,胸中怒气聚集,刚想教训,就看到门外的程昱急匆匆而来。
皇甫坚寿忍下怒气,起身离开。
程昱恭谨的行礼,等皇甫坚寿走了,这才进来,坐到了皇甫坚寿的位置,道:“二公子,事情有些古怪。”
皇甫坚长大口的咬着馒头,指着桌上的饭菜,含混的道:“先生吃了吗?没吃就一起。”
程昱没有吃,看着他道:“二公子,下官核实过了。那家仆举告的都是真的,现在事情有些难办了。”
皇甫坚长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口稀饭,顺了下去,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神情古怪的道:“难办?有什么难办的?这些事情由着他们闹去,关我们皇城府什么事情?”
说着,皇甫坚长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二公子,你觉得”
程昱脸色变得郑重,道:“那曹操真的落罪,这个案子,陛下会交给谁来彻查?”
“咳咳咳,”
吸溜稀饭的皇甫坚长牙齿咬在了碗边,将碗打翻,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但他也管不得这些,抹了把嘴,急吼吼的道:“先生是说,曹操真的会落罪?曹操,那可是陛下最宠信之人,未来的大司马!”
程昱见皇甫坚长听进去了,双眸思忖道:“不好说,具体还看他们怎么斗,以及曹操有没有自保的手段。”
皇甫坚长紧拧着眉头,心如电转,道:“先生,我要不要进攻禀报?或者先行对曹操用些手段?”
程昱摇头,道:“暂且不能妄动。洛阳城的水太浑,皇城府还是不宜立即浮现。”
皇甫坚长连连点头,道:“现在怎么办?不能坐等着大麻烦落到我们头顶啊!”
程昱却瞥了眼门外,道:“二公子,这件事吊诡之处太多,不可乱动,不妨再看一看,最迟中午就会有结果。”
“中午就会有结果?”皇甫坚长愣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么快?比我审案都快了。”
程昱却点头,道:“不会超过中午,因为这是宫里陛下耐心的极限,一旦越过中午,便是天降雷霆!”
皇甫坚长双眼一睁,道:“你是说,陛下已经知道了?”
程昱见皇甫坚长在他面前装傻充愣,故作不知的道:“或许,还早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