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王朗反而说话了,沉声道:“陛下,臣赞同丞相之言,‘整顿吏治’是朝廷国策,绝无更改、退缩的可能!这些奏本,更加说明了吏治的复杂与紧迫,臣请明旨申斥!”
刘辩气笑了,道:“明旨申斥?怎么申斥?这些人的奏本,纵然有夸大其词,可真的就没有半点可信吗?尤其是父皇与祖母这些,朕怎么申斥?告诉天下人,那些都是子虚乌有吗?就算朕不要脸了,先帝时的那些三公、尚书,他们呢?朕这边申斥,他们那边就自首了,朕的颜面何存,大汉的颜面何存!?”
王朗被刘辩一顿训斥,脸色僵硬,慢慢放下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田丰!”
刘辩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双眼锐利似剑的盯着他,道:“是你一而再的要求朕彻查河道一事,朕要你再三谨慎,而今闹成这副局面,你告诉朕,该如何收场!?”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刘辩的声音落下,也悄悄放到了田丰的脸上。
田丰这个人,是一个狠人,手段狠辣,杀人无忌。
如果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朝廷大员背锅,那么御史中丞,无疑相当不错。
在一众人心思盘旋的时候,田丰从容冷静的抬起手,道:“回陛下,臣认为,陛下继位,新朝新政,力除弊政,澄清海内,当与过去有所切割。就比如‘整顿吏治’,应当有所范围限定,比如,先帝以前不做追究,在野不做追究。”
“不溯既往?”
刘辩眉头皱起,若有所思的自语。
田丰面不改色,道:“是。先帝以前,太过浑沌,追究起来庞杂不清,既无作用亦无必要。在野官员同样如此,只要朝廷正本清源,而选官严格审核,不出十年,定然清正盈朝,海内皆明。”
刘辩脸上的怒容慢慢消失,审视了田丰片刻,目光扫过其他人,淡淡道:“你们怎么看?”
荀彧沉吟着,道:“陛下,臣认为可。”
钟繇,荀攸紧跟着抬手,道:“臣等附议。”
他们是从先帝时过来的,朕要‘彻查’,别说涉及的身边人、亲族,便是他们自身,一样难说‘清白’。
“臣等附议。”许攸,戏志才,王朗,陈琳同时抬手道。
刘辩见状,轻吐一口气,脸色和缓,道:“那就这么办吧。”
“臣等领旨。告退。”荀彧领头,一众人行礼,向后退去。
刘辩看着一众人,忽然道:“田卿家留一下。”
田丰脚步一顿,又向前走过来。
其他人悄悄用余光扫了眼田丰,悄步退出后殿。
刘辩喝了口茶,脸色陡然一变,笑呵呵的道:“卿家思绪敏捷,有理有据,实为王佐之才。”
“臣不敢当。”田丰不卑不亢的道。
刘辩抱着茶杯,笑呵呵的道:“卿家谦虚。对了,卿家是如何拿下吴景的?他没有一丝反抗吗?”
田丰面色如常,抬起手,道:“回陛下,是孙权去劝说,吴景自知末路,所以主动投案。”
刘辩将他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微微点头,道:“朕知道了。”
“臣告退。”田丰再次见礼,缓缓退了出去。